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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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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你是真龙？

烛龙：对呀对呀，本座是真龙呀

楚晚宁：何以见得

烛龙：愚蠢凡人！怎的不信！

楚晚宁：你要是能从纸上跳出来，我就认你是真龙

烛龙：这有何难！你给本座等着！嘿！

金光闪过，一条巴掌大小的威武小龙蓦地跃出纸面，摇头摆尾，张牙舞爪，洋洋得意地绕着楚晚宁飞了一圈，咋咋呼呼地闹腾道

烛龙：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一只大真龙，大真龙，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就不告、诉、你！

楚晚宁用那双清若冰湖的眼眸冷冷地扫了那小泥鳅一眼，覆手将它盖在桌上，面无表情地对墨燃说

楚晚宁：懂了？

墨燃：。。懂了

烛龙：放开我！你这愚蠢的凡人！你弄乱本座的须须了！

楚晚宁抬起手，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下它的逆鳞，就是那片染了血色的鳞片

楚晚宁：闭嘴，干活去

小龙来去如风, 只一盏茶功夫，便嗖地从窗户口窜回来，嘴里大声嚷着

烛龙：查到啦, 查到啦，这客栈里头好多法术痕迹呐, 哇哈哈哈

墨燃：小泥鳅, 你喊这么大声, 莫不是怕隔壁听不着你在说什么？

墨燃趴到桌边，伸出手指捋了捋小龙的身子, 那龙尾巴刺溜一甩, 拍在他手背上，但终究是纸做的, 非但不痛, 反倒是有些痒

烛龙：你这讨人厌的小白脸, 别碰本座, 本座尚未婚娶, 平白让你摸了，以后怎么做龙？

墨燃：什么什么？你一只纸头做的龙，还要婚娶？

烛龙：哇——！呸呸呸！你才是纸头做的呢！狗东西！

墨燃：怎么你也喊我狗东西，你该不会是姓薛吧？

烛龙：本座姓薛？哼，小子愚昧，本座乃是开天辟地空前绝后赫赫威名的衔烛之龙, 睁眼为日, 闭眼为夜, 吐气为夏，吸气为冬。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烛九阴是也！

墨燃：……听不懂

烛龙：哇呀呀呀！

小龙气的直打转，拿自己两指宽的脑袋去撞烛台，撞得灯火潼潼，红泪摇曳。墨燃忙去扶，偏生手一伸过去就被小龙啊呜咬住，可惜纸牙齿不痛不痒，烛九阴被墨燃拽着尾巴扔到一边，凌空啪地贴在了楚晚宁襟口，蔫头耷脑的

烛龙：楚晚宁

小龙软趴趴地抬起一根须须，有气无力地戳了戳楚晚宁的衣服

烛龙：那狗贼打我

楚晚宁懒得与他废话，把他揪下来，随手拍在桌上

楚晚宁：外头都有些什么结界？

烛龙：哼哼，你敢喊本座三声龙太子吗？你喊本座就——

楚晚宁：说

小龙受了埋汰，气的身躯鼓胀，龙须冲天，一双绿豆眼怒不可遏地瞪视着楚晚宁，那尊贵的龙嘴巴也半张着，呼呼往外粗喘，过了一会儿，竟哇的吐出一大口墨汁来

楚晚宁眯起眼睛

楚晚宁：你要再浪费笔墨，我就把你烧了。

说着就去提它尾巴，作势要把它拎到火上去

楚晚宁：让你成为真正的烛龙

烛龙：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我说！我说还不成吗？真是的！

小龙连呸数声，又吐出几点墨汁儿星子，并不小声地嘀咕道

烛龙：凶得要死，难怪那么多年，每次见你，都没媳妇儿！

墨燃：师尊不是说有师娘吗？

楚晚宁并不睬他，剑眉一沉，对小龙怒喝道

楚晚宁：就你话多，还不快写！

烛龙：哼！臭男人！

噗通趴在早就已经铺好的宣纸上，小龙用法力将墨汁凝于爪心，哼哼唧唧地在纸端画起了歪七扭八的狗爬符来。

无怪他不能直接口述都看到了哪些法咒，因为纸头脑袋智力有限，无法只通过余痕就辨别出原本的咒诀究竟是什么，只得依葫芦画瓢儿把所见到的东西都抹出来。所幸楚晚宁能识会辨，低眸垂眼间，缓缓道出了每个法咒的名字。

小龙画了个残月

楚晚宁：安神诀。此处有人失眠

小龙画了个七星阵

楚晚宁：星御诀。此处有人设了戒哨防御

小龙画了个胭脂盒子

楚晚宁：……焕颜诀

墨燃：这个我清楚，小姑娘晚上美容养颜的小咒诀，是那个蝶骨美人席吧？

小龙又画了颗心脏

楚晚宁：清心诀，没用的，有人在打坐而已。下一个

小龙唧唧歪歪地又画了个狗头

楚晚宁：………驯兽诀………你，挑重要的画，这种敷脸的，逗狗的，哄人睡觉的，都别画了。下一个

烛龙：你还真挑剔！

楚晚宁：画！

怕被扔到烛台上成为真正的“烛龙”，纸头小龙只得气歪歪地又拿着俩小软爪子，在纸上抹开了，这回画了个十分复杂的阵型，一看就让人觉得很玄妙高深

墨燃：看起来是两个圈，然后又打了个叉，然后又一根竖条直贯而下。有点阴阳八卦的意思

墨燃：师尊，这不会就是神秘人留在武器上的……

楚晚宁：不是，换音术

墨燃：哦？做什么的？

楚晚宁：有人天生对自己嗓音不满意，或者出于其他需要，想要改换自己的声音，换音术就可以办成，不是什么很难的术法

楚晚宁：不过换音术用久了对喉咙有损，往往再难恢复到原来的嗓音……这个法术有些蹊跷，不知是谁在用

墨燃：这样啊，那不奇怪

楚晚宁叹了口气，刚想说下一个，忽然一怔，似乎想到什么，眼眸里雾起风动，忽然侧头去看墨燃

楚晚宁：怎么不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墨燃：我能知道什么呀，我只是觉得有人对自己声音不满意，这挺正常的，没准就是那个宋姑娘，或许她原本嗓音粗哑，特别难听，想变得悦耳一些呢？

楚晚宁：整日就胡思乱想，下一个

小龙又画了一颗心脏

墨燃：哎呀，师尊不是都说清心诀不用画了吗

烛龙：呸，小孩子家家，你知道什么？

小龙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拿尾巴猛地一拍，在心脏上拍出了个墨印子，再碾了碾抹开，将整颗心涂黑

墨燃：这是啥？黑心诀？

楚晚宁似有尴尬，沉默一会儿道

楚晚宁：不是。应该是钟情诀

墨燃：那是什么

楚晚宁：跟轩辕会卖的那种钟情丸差不多。蛊惑人心智，让人对自己产生情爱之意，诸如此类。一般都是女子用的

墨燃：不会吧？该不会是宋秋桐那边…

段婉在隔壁听着：“呵呵，傻孩子是你啊”

楚晚宁：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别人感情的事情，管那么多做什么，他们要乱来，由得他们去

烛龙：可是楚晚宁啊，这个钟情诀你真的没有兴趣吗？我觉得这个法咒有意思，你要是愿意喊我三声龙太子，我就……

楚晚宁垂下眼，杀气腾腾

楚晚宁：闭嘴，画下一个

烛龙：哼！你会后悔的！

楚晚宁：画不画

小龙却不画了，一咕噜坐下来，拿短小的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肚皮

楚晚宁：怎么，莫不是没墨了？

烛龙：蠢，没阵了。都画了这么多法咒了，你还嫌不够呀，没啦没啦，就这么多，除了这些，这客栈里头干干净净，什么法术都没有

听它这么说，楚晚宁和墨燃神色都是微变，墨燃道

墨燃：这就没了？

烛龙：没了呀

楚晚宁：没有量测灵根的咒诀？

烛龙：没有呀

师徒二人互看一眼，彼此脸上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须知道，若是那个神秘人想要借着轩辕会找出新的灵体精华，必然得在神武上留下量测咒印，但现在看来，那神武干干净净，居然什么咒诀都没有附着——难道说他们从一开始就误会了，这把陌刀的出现，其实与神秘人半点干系都没有？

小龙见二人沉默，倏地又腾到半空，左右转圈，哼唧道

烛龙：喂，你们倒是理理本座啊，本座画东西很累的。有没有人给本座鼓个掌？

许是楚晚宁心中正烦躁着，见它还这般吵嚷，干脆挥袖抬手，凌空召出一张黄符，小龙见状，惨叫一声，连连大喊

烛龙：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却眨眼间被灵符吸了进去，成了纸面上的一张画，楚晚宁指尖再点一下，画上的龙也慢慢消失了。

消失前它还冲着楚晚宁屈辱地直眨眼

楚晚宁：有事再叫你

烛龙：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楚晚宁，楚晚宁，你好生薄情……

楚晚宁：滚回去吧你！

原本还好好跟它讲话的楚晚宁闻言，黑眉怒竖，啪的一声把符咒对折一掌拍扁，收回了袖间。

夜间，楚晚宁睡床，墨燃！燃睡地。

两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没有想到神武上竟然没有任何符咒，是神秘人掌握了他们所不知的量测灵根之法，还是那人根本就不急，不打算现在就找到所有灵力最盛的人？

楚晚宁：墨燃

黑夜里，他唤他。墨燃自然而然地应了一声

墨燃：嗯？

楚晚宁：我们明日先回死生之巅

墨燃：什么？

楚晚宁：那人连轩辕会都可以错过，应该是另有他法可寻。这样查下去恐不会有结果。我们先回死生之巅，我让尊主密信另外九大门派，让他们先彻查自己门下有没有灵体精华，若是有，便先行保护起来，总好过守株待兔

墨燃：这怎么行？万一那个神秘人，就是十大门派的某个掌门呢？

楚晚宁：可能甚小。即使是也没有关系，他早就知道我们在追查他，不差这一桩事

墨燃：那师尊如何能教那些掌门都听伯父的话？难不成，师尊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

楚晚宁：这倒不用，且他们未必会信。我自有他法

墨燃：什么方法？

楚晚宁：收徒

墨燃：！！

楚晚宁：我自会与尊主说，让他告诉另外九大门派，鬼界结界常有缺漏，为害四方。死生之巅玉衡将收至多五名弟子为徒，传授上清结界、弑杀结界等术法。那些门派多次邀我去当幕卿，为的就是这些结界之术。我若放话出去愿意相教，不怕他们不来。我只收上等灵体为徒，那些掌门为了挑选人才，必然就得乖乖测试门下所有弟子的根骨，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墨燃：你、你要再收徒？

楚晚宁：随缘

楚晚宁：我让他们找到之后先把名字报上来，然后再让他们自行修习普通结界术，过个三年，要是他们之中真有人能坚持，那收就收吧……

黑暗里，听到榻上那人渐渐迷糊的言语，墨燃只觉得当胸踹翻了个醋坛子，酸得他心都疼了。又收徒？

墨燃：不要。。。。

墨燃轻轻的说道，可是楚晚宁睡着了回应他的只有均匀地呼吸声

夜里很凉，墨燃披衣起身，低低唤了他三两次，见他没有反应，便悄然推门出了卧房。

客栈的走道里一片静谧，只有些许红绸灯笼安然亮着微光，倒映在木地板上，一轮轮涟漪般的橘色倒影。

楚晚宁虽然已经验完了神武。

但墨燃，却还没有验过他的不归。

要知道神武若距主人百尺之内，施个法术就能召回自己身边。当时在轩辕阁墨燃没有来得及感知出这究竟是不是他前世的武器，此时又哪能错过这个机会？

指尖浮上一层血红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