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夏日的雨下的巧，她采药下山，支起一把素纸伞。看他慌忙躲雨，还是唤了句：“公子。”目光交汇，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他带着药草香走来，氤氲在雨中的空气中。所谓伞内一世界，伞外一世界。

雨势未歇，城中路途遥远，她把伞给了他，他亦赠她一株月见草。

此后，她采药便时常遇见他，一起研究药理，为乡亲诊病。没有荡气回肠，曲折动人的故事，他们就这样相知相伴。

大婚当天，她才知他是太医院院使之子，自己一介乡野丫头，得夫如此，此生无憾。红烛摇曳，他醉意微醺。她憋见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惊诧又心疼。他握着她的手，细语安慰：“无妨。”他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为了娶她为妻，家人千挠万阻，父亲恐吓他受了百杖之刑还能活的话，就答应。没想到他居然笑了，那天院子里的枫叶很红。

她心思剔透，猜到了七八分。泪水早已成串，不敢看他，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他揽她入怀，只道：“为你，我不悔。”

那年的十月是个多事之秋。

贵妃害了怪病，久治不好。后来皇帝召他们二人入宫诊病，她轻纱覆面，与他配合默契，字字珠玑。帝王见色起意，以医女之名将她留在宫中。

他跪在殿外七日，换来的是她封妃的消息。

帝王给她建了间别院，给了她地位，她却未曾从了帝王。她拿出那株枯萎的月见草，心想一定要活着出去，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十二月冬，大雪纷飞的日子。她终于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他用白布蒙着双眼。那双，好看的眼睛。他说：“我们回家吧。”她不敢想象他和帝王之间有什么交易，只是奔上前抱着他，终究说不出一句话。这场雪，埋没了太多事。

后来的后来，在墨染的江南——

一个雅致的茶楼里，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当年，靠窗边位子的一个女娃娃悄悄说：“爹，娘，故事里的人名和你们一样呢。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那二人相视而笑，男子说：“后来，还有许多事，爹慢慢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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