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城,金銮殿。
百官垂首、默不作声。听力极佳者更可在噤若寒蝉的人群中,捕捉到一丝丝细微的鼾声......
于前跪一女子,华贵优美的劲装下、柔弱纤细的背影中却也散发着一种野气,如同一匹蓄势待发的烈马,伺机而动。
一声久违的叹息回荡在金銮殿里,迟迟不肯善终。
殿下的百官却是齐齐跪拜在地,异常工整:“请陛下三思!”
椅上的尊者眼中闪过一记厉色,却又迅速被老练的悲恸占据了最高峰:“唉~鸾儿,父皇...父皇亦是被逼无奈啊!”
女子轻轻抬起了头,其精致的容貌却双目赤红、温湿的樱唇上更是被自己咬破了几处隐隐淌血的伤口,我见犹怜的动人尤物此刻却显得如此凄凌。
她复又俯身叩首:“北丘之祸来势汹汹,难道父皇真的以为和亲就可退其锋芒吗?”
尊者慈祥得看着台下的女子不禁暗叹,此等道理他又何尝不知呢?北征之师诡异失踪、南疆镇守之军更是深受掣肘,极西虎狼铁骑虽已奉命回防而日夜兼程,却也是需要些时日的。此番祸事,实在是被北丘给下了一手妙棋!
所幸,北丘之主竟主动提议立刻迎娶帝都王者的挚爱——宇文鸾。
尽管他也知道,敌酋所为不过是想羞辱自己一番,让帝都外的其他小国都看看热闹。
而这仗终究还是会打的,但能拖得一时,这锦绣河山就会再安稳一时。
他又抬眼看了看女子身后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平时皆可谈笑风生、坐怀不乱,更甚者讥讽远疆之敌怎不来犯。而今日,却又寄希望于牺牲一文弱女子来保自己家中那一亩一田。
他突然觉得好不可笑,这一副副嘴脸真是让他感到心寒,假如真的国破家亡时,或许他们也早已为自己留了不少后路吧,毕竟占据帝都后的北丘之蛮也需要大量的文臣来助管。
尊者再次哀叹:“明日午时,父皇亲自为你送行。你......且下去吧。”
金銮殿仿佛又渐渐恢复了生气,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如同一群极有素质的妇人在低声讨论,竟还时不时伴有收敛不及的轻笑......
“陛下,微臣不才,愿领虎卫两千、鹰卫一千五前往北马关与丘蛮先锋一决雌雄,振我国威!”
尊者欣慰得看着台下这位正值壮年的李氏武将,却是没有说话,也不能说话。
勇气可嘉。
群臣中左手边第二排却是走出来一人,张口就骂:“李良绩,好个乳臭未干的东西,李侯爷吓得早朝都尚在家中躲避。怎么?派你来顶替去丘蛮那儿丢人吗?国难当前,岂可再冒然出兵!”
李氏武将不为所动:“柳尚书此言差矣!家父说不想听某些误穿官服的狗乱吠,所以就派小将来了!小将虽年幼无知,却也随家父征战多年,为国捐躯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总比某些小人只知做缩头乌龟强!”
“你......”那人面红耳赤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站在人群中最前排的老者给拦了下来:“呵呵,李将军倒是过分了,柳尚书到底是你的长辈,且大局观上也是强于将军。既然将军方才说到请战,那可否容本官与将军说两句?”
李氏武将低头拱手,连称不敢:“太傅请!下官洗耳恭听便是。”
老者笑着抬头看了椅上尊者一眼,清了清嗓:“李将军随侯爷南征几许?”
李氏武将不假思索:“十四岁随家父征战,参与大小役共计五十三战,历时十一年杀敌破千!”
听到此处,殿上瞬间议论纷纷,不乏称赞之声。
为国战场杀敌,少年英雄当如是也!
老者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问:“可曾独当一面?”
答:“曾率千军断后九次,自家伤亡未曾破百!”
问:“久闻南苍民风强悍,精锐之师竟也不输我帝都将士,当真?”
答:“是!千真万确!”
问:“如此,北丘与南苍相比,若何?”
答:“...更强、更狠、更精良。”
问:“李将军对北丘之蛮的了解,可是通过帝都军中口传而得知?”
答:“是!”
问:“李将军可曾与北丘之敌交手过?”
答:“不曾!”
问:“李将军可知北丘先锋军之战力如何?”
答:“...不知!”
问:“李将军可知北丘先锋军之兵力多少?”
答:“......听斥候说......”
老者却没有再听李氏将军的后话,而是回身朝椅上尊者一拜,朗声道:“陛下,和亲之事,老臣以为,可行!”
尊者疲惫得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朕,知道了!都散了吧......”
一声刺耳尖声响彻大殿,久久回荡。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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