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京城权贵的做派,我三人本应最后到场,骄矜地听取一众吹捧逢迎的胡话,接着不痛不痒地作两首诗,玩一点没什么意思的游戏,然后宾主尽欢,猢狲散去。
谢欢亭似乎有意离经叛道,起先在皇上面前失仪,此时又让我们都作魏晋打扮,还要提前入座等待客人。
崔山石与我都是武臣出身,不讲究这些穷酸礼仪,尤其我一向看不惯那群人暗潮汹涌、阴阳怪气的做派,对此毫无意见。
约莫只有一刻钟后,所有客人全部入席,僻静的林园霎时喧闹起来,笙瑟齐奏,万声同贺。
正式的所谓宴会也没有什么,首先把准备好的菜品一一呈上,大家先安安静静地吃饭听曲,接下来是助兴的行酒令,不过没那么严肃,只有几轮。
重头戏在之后,谢欢亭安排了个游园赏秋,简单来说就是让大家自己玩去少捣乱。
客人们听到这个安排,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谢欢亭说啥是啥,三两结伴同游。
三甲自然要待在一起,我知道谢欢亭此举是意在不要有人打扰,但奈何想借此攀附的人太多了,我们应付掉几波,就决定分散开之后再聚,不然目标太大,太容易被抓住闲话了。
分散开之后,我专往僻静的地方走,主要是懒得应付人,顺带也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不料我在没人的地方却看见了一角……
飞鱼服?
锦衣卫?
我来不及想到更多的什么,因为我身体虚弱,能走到这里看到这一片衣角,就证明这个锦衣卫早就知道我在附近。
可是谢府私宴,为什么会有锦衣卫?
谢首辅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看着能把皇帝先给熬死,谢欢亭又刚高中状元,谢府如今如日中天,皇帝想动他们岂不是说嘴打脸?
我思绪纷飞之际,那个锦衣卫终于现身了。
我看见那人有一双沧桑愁苦的眉眼,一愣,问道:“袁叔叔?”
那眉眼舒展开来,随即又重新回归愁苦,他应了一声,然后露出一个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表情。
我的这位袁叔叔,全名叫作袁冲云,以前是我爹的一个副官,后来领着护送我娘/的差事进了京,就被扣在了锦衣卫。虽然他在锦衣卫不起眼,据我所知也不怎么招人待见,但锦衣卫毕竟离皇帝太近了,因此我对他不是很熟悉。
袁冲云叹了口气,向后退了几步,隔着有些太远的距离对我说:“恭喜世子高中。”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向我道喜之前要叹气。
接着我听见他说:“……有些事情,你爹不便对你说,还请世子……请你初五那日不要出府。”
他说话带着苦闷半生的疲倦和莫名的慎重,语气非常轻,听完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幻觉。
我爹的旧部,要么死了要么分落各地,我爹给我写家信时,也说过一些人,包括袁冲云。
“唉,京中局势一向是你看着一个样,你一想又是一个样,等你想明白了,就发现原来是另外一个样。不过你身边要好一些,老袁留在京中,就是为了护着你,他若说什么,你大可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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