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给我的是一件湖蓝色广袖圆领袍,看不出是什么料子,虽然宽宽大大,但却轻盈得很,并不觉得沉重压身。
我正低头束腰带,忽然感觉头上一松,接着就被头发糊了一脸。我刚要抬手拨开,就听谢欢亭在我身后说:“别动,我来。”
“你会梳头吗,”我不是很相信谢欢亭,毕竟他是真真正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不会梳就不要折磨我。”
谢欢亭哼了一声,我束好腰带,一抬头能从铜镜里看见他低垂的半张脸,也能感觉到谢欢亭的手在摆弄我的头发。
我忽然想到侯府的家将曾经跟我说过,我爹在玄州的将军帐里,除却一张书桌,还有一张矮矮的圆桌,那上头就搁了一块铜镜,被打磨得很光滑,比一般的铜镜更清晰一些,据传还是我爹亲手打磨。
我回过神来,却透过铜镜看到谢欢亭捏着一枝粉色的绢花,正侧身端详我的发髻,似乎在想那朵花要放在哪里。
他略有察觉,偏头瞥向铜镜,却恰巧与我隔镜对视,眼神里还残存几丝温柔。
谢欢亭见我脸色不好,反手把绢花戴在了自己鬓边,搭上我的肩膀,笑道:“发什么呆呢?你再愣一会儿,我就真给你戴上了。”
“你敢?”我冷哼一声,“玩儿完没有,还有正事呢。”
“说的就是正事,”谢欢亭嘴上说着正事,却是一下子侧卧在我身后,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按在我背上,“这次集会来的人很多,恐怕有闹事的,你不必理会,自有我来收拾他们。”
这我倒是很明白。今科三甲里,除了谢欢亭算是文臣高门出身,还能服众以外,我与崔山石在文人眼中皆是草莽出身,纵然能认字写字,也没有多少文采——崔山石还能好一些,我却是真的文不成武不就,恐怕要被刁难。
但也不算什么。倘若我能被几个久试不第的酸秀才为难住了,我也真不配世子之名,只怕有心人请来才名在外的隐士大儒来找我麻烦,我纵然会念几本春秋孟子,到底也不喜欢那一套仁者爱人的论调,在这一方面着实发怵。
“你放心好了,”谢欢亭摘下那朵绢花,别在我身后腰带上,“你的琼林宴,只有你才冠古今的份,没有他人滋事的余地。”
那绢花抵在我后腰上,痒得我很不舒服,我伸手要去取下来,却抓住了谢欢亭微微出汗的手。
谢欢亭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自觉牵着我的手把绢花拿了下来。
就在暧昧气氛到达顶峰之时,谢天谢地,崔山石回来了。
谢欢亭就跟被他爹撞到半夜不睡觉偷看杂书一样,飞快地甩开我的手然后诈尸似的坐直了起来。
刚推开门的崔山石:?
见证谢欢亭三秒恢复正常的我:……
谢欢亭:“哈哈哈崔山石你终于来了,我们俩等你半天了!”
崔山石笑道:“我估计待会儿吃不了多少东西,给你俩带了我家厨房的点心,现在应该还没凉,咱们吃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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