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无月,秋雷阵阵,风雨欲来。
我躺在一家小旅馆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想我也真够任性的,逃婚到这个不知名的古城。各位别误会,我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也不是媒妁之言,我和罗浩天是自由恋爱,相处五年了,一起经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最近他不知道突然发生疯向我提出了求婚,大大的钻石戒指没经我点头就套在了我的手上。
我不满的嘟囔:“谁要嫁你?”
他撇撇嘴道:“不嫁我,谁还敢要你?”
我就为了这句玩笑逃了,要问我是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不想结婚,不想被套牢。
可刚逃出来我就后悔了,一个人的旅行太无聊,而且我不争气的开始想他,想看见他知道我逃走后暴跳如雷的样子,心里想笑又有些难受,他一定会特别生气。
胡乱想着,突然一阵歌声被风吹来,若有若无。我细细的听着,不对,不是歌声,是有人在唱戏。戏文我不懂,不过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听的人泪眼涟涟。
我好奇,反正也睡不着起身去看,记得住进旅馆的时候,隐约看见旅馆后身有个戏台看上去很老,还堆满了杂物。我悄声走过去,后院灯火通明,戏台整洁明亮,锣鼓震天,一个装扮好的女子,在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着。
我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女子唱的非常投入真情流露,不由得大声叫好。
随着我的一声叫好,背后有人大叫了一声:“谁?”
我扭头去看,旅店的老板拿着手电站在我的身后。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暴雨已然泄下,我全身在半分钟之内,便已湿透。可是真正令我吃惊的是戏台,戏台上黑黑的,隐约能看见堆满杂物,可刚才那一幕,我有确信不是我的幻觉,也绝不可能有海市蜃楼在这里出现。
我喘着粗气站在雨里,旅店的老板见状问道:“大半夜的又下着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跑出来了?”
他看我的眼神绝对像是看一个精神病患者,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荒诞,我三步并成两半跑进屋里,擦着脸上的雨水说:“我听见有人唱戏,所以……”话还没说完,我见旅店老板的十分瘦削的脸变得灰白,一双小眼睛瞪得贼大,拿着手电的手微微颤抖,可他掩饰地摆摆手说:“哪有什么唱戏声,你做梦吧!”说完摇摇晃晃地走了,哪神情看上去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我追上去一步问道:“刚才……你是不是也听到了唱戏声?”我的话才一出口,老板倏地转过身来,神情及其紧张,浑身都在颤抖,他的怕成这样,是我始料不及的。
他双手紧紧地握着手电,声音沙哑地道:“我没听见,我劝你不要多事,快回去睡吧。”
“啊?你真的什么也没听见吗?”我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他却发疯也似地跳着,叫着:“我说没听见,你聋了吗?”边说边骂咧咧的走了。
我瞧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惑猛增,如果他真没听见,怎么会这么大反应?这分明证明他听见了而且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想外人知道。
以我的个性,越是奇怪的东西我越是想要弄个明白,略微一顿,我十分小心地跟在了老板身后,他走到了旅店最深一间房间然后拿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一连气开了七道锁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我悄悄地跟到了门边迅速一推门,闪身而入,又立时将门关上。
里面是一道长长的楼梯,楼梯的墙壁上镶着几盏灯,发出昏暗的光。我背靠门边,心中十分紧张。我不知道楼梯有多少节,我只随着老板的脚步声一节一节的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等他的脚步听不见了,我不敢再走,躲在楼梯上向下看,还好我处的位置能看见下面地下室里的情况。地下室里只有一张床,似乎躺着一个人,四肢被铁链子锁着。老板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嘴里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又看到了两张八仙桌,并放在一起。上面供着一个祖先的神位,在神位前是几只香炉。围着八仙桌的是几张椅子。
我吸了一口气,小心地向前走着,便听得他自言自语:“妈!别闹了……”说完突然就哭了起来,他哭了很久,时间慢慢的过去,足足有十多分钟分钟,他还在那里呜呜地哭,我伸长脖子踮起脚仍然看不清床上躺着什么人!一不小心我的脚一歪,我整个人向前扑去,还好我及时抓住了楼梯的把手才没摔下去,可是弄出的响动,足以惊动他了。
老板倏地转过了身来,望定了我!浑身猛地一震,接着我听到他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问:“你什么时候跟来的,说着他的身体一下子站了起来,两手撑开,想要挡着身后床上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以为他会大声骂我或是对我动手,可是他的样子像是被吓坏了,身子在簌簌地发着抖,声音发颤,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了支撑点,随时都会摔得的样子。
我瞧他的样子忍不住向他身后瞧去,谁知他脸色剧变,呼的一声向我扑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嘴里说着:“我让你看,我让你看……”
我死命的挣扎着,用脚踢他的下身,不知道那下子弄疼了他,他突然撒开了我,跌在了地上,满头大汗。他坐在地上双眼睁得老大,目光散乱茫然。喃喃地说:“你听见了,你听见她唱戏了是吗?我以为就我能听见,是幻觉,哈哈……她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谁?”我问道。
他瞪了我一眼,喉咙,发出“咕咕”的声响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你,你不是看见有人在唱戏吗?”
他问我的时候,我越过他向床上看去,一个神情安详的女人躺在床上,样子有些眼熟。怎么会眼熟那?我纳闷,不过更令我纳闷的事,她*静了,安静的没有一点生命气息。就算有人睡的很熟,我们吵闹也足以令她醒来,可我感觉她连呼吸都没有。
我猛然一惊,指着床说:“她……她是……”
老板跳起来捂住我的嘴,惨白的脸对着我。那张脸上由惊恐化成了愤怒,转瞬间又从愤怒化成了悲伤。怔了一怔,小心地问:“你母亲已经死了是吗?人已经死了就不该把她放在家里。”其实我说这些的时候,是觉得他精神不正常,床上那个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而老板怎么看都有五十了,她怎么可能是他的母亲。
老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母亲去世快有三十年了,她的尸体一直被我父亲放在这个地下室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是父亲临终前才告诉我的,我半信半疑跑来了,发现母亲的尸体真的在地下室,尸身一点都没腐烂。自从我下到这个地下室之后,每晚都能听见唱戏声,我惊奇地跑到后院去看,就看见母亲站在灯火通明的台上唱歌,开始我以为只是我的幻觉,别人是看不见的,可是你……你……”
“我也听见了,这就正实了不是幻觉对吗?”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他神色萎糜地点点头,
我望着他,如果这一切,全是真的,那就太诡异了。可我更想去求证这事的真实性,想到一点,我向床上望了一眼,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令我更加不寒而栗。
我刚想移开视线,可就在这时我看见床上的人明显动了一动,我立刻推开老板来到床前,去解床上人身上的铁链。边忙活着边冲着老板吼道:“你绑个活人在床上,你这时非法拘禁,会坐牢的。”
他不听我的话,还扑过来抢我手里的铁链。大声喊:“这个不能解,要不她会尸变的。”
我争抢不过他,手滑落了铁链。我摸到了床上人的脉搏。脉搏一点也跳,我连忙撒开了手,一脸灰白。
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床突然轻轻响了一下,床上的人坐了起来。
我和老板被吓坏了,呆呆的看着床上的人,她的手使劲的挥舞挣扎后,才慢慢的躺下。我这才出了口大气,再一看我身边的老板像一堆人肉一样瘫在地上。
我拉起他向外走去,他没挣扎,老实地和我一起走。
室外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我们刚踏入房间一步,外面就想起了唱戏声……
我扭头就往地下室跑,我想看看床上躺的和台上的人是不是一个人,我刚跑进去,老板就关死了地下室的门,我又惊又怕,使劲怕打着门,这令我受不了的是,地下室里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我几乎被这声音折磨的崩溃了。我蹲在地上抱着头,感觉着恐怖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
突然我的眼前一亮,一个女子走到我的面前,她就是躺在地下室床上的那个女人。她温柔的对我说:“我等你很久了,你要救我……”
我张大嘴问道:“我怎么救你?”
她眼里垂着泪,悲伤地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对!我就是地下室那具女尸,你知道吗?我是被人活活饿死在这里的,想当年我是个著名的戏子,我爱舞台,我爱唱戏,哪怕让我一辈子站在台上唱戏我都愿意。可是有个恶霸把我抢了回去做三姨太,我不同意要死要活的,他就把我锁在这里,直到我生了孩子,他也不肯放了我,我一怒之下用绝食来威胁他,可他就真的没有再给我送饭来,我就这样被活活饿死了。
直到最近我听说他死了,灵魂才敢出去唱唱戏,我的肉身一天被锁在,我的灵魂就不能投胎,所以我求你。
我摊摊手说:“如今我自身难保,怎么救你?”
她说:“你的朋友正在拼命的找你,我会用脑电波影响他的梦,告诉他你在哪!”
“啊?鬼还会这种功能,太先进了。”
她苦笑道:“这就是人类称之的第六感。”
我恍然大悟。
不久门被拍响了,我听见了浩天的声音。我忍不住哽咽了,使劲地回应着。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扑在了他的怀里,他的眼圈也红了,他说:“对不起!我再也不逼你和我结婚了。”
我却紧紧抱着他说:“不!我要和你结婚。”说完我突然想起了地下室里的女人,我指给浩天看,他很快报了警,女人的尸体被拉走了,尸体上的铁链被解除……
我趴在浩天的背上,听到一阵欢快的唱戏声,我抬头,女人冲着我微笑的摆手,样子越来越淡……
我亦冲她微笑,嘴里依依呀呀的唱起了戏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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