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绯双手结印,放出神识勘察古船,未发现强大的灵力波动,与温峤对视一眼,二位福至心灵,向船舱游去。
甲板锈迹斑斑,零星生了不知名的水植,船盘坚硬如石,船舱三层,依稀可见旧日的高大辉煌,最顶层的一层已经不见了,阿绯温峤只得去中层房间查看。
进了船舱,黑暗加深,阿绯唤出火灵照明,依稀可见碎裂的枯骨,被铁链紧紧栓着,还有些器物家具杂乱倒着,已经年久腐败,触之即散。阿绯沉潜凝视,检索到一股极其微弱的木系灵能,正是在底舱处。
去底舱!阿绯指了指下面,温峤点点头。
阿绯先行探路,捏了个五岳手印,结了防御大阵以备外敌,二人缓缓前行,破了五六道门后,在最里面的舱门口停下。
舱门锈蚀严重,看起来与之前几道门并无差别,阿绯却觉得不对,一脸谨慎警惕。
可能有危险!小心!
阿绯用手势笔画着,还不待温峤反应,催动元神,使出狐族幻术。温峤只见她双目失焦,瞳孔弥漫红线,似乎将世界分成无数碎片。
剧烈的灵气波动,河水震颤,腐朽的舱门变得崭新华丽,与周围的腐败格格不入,整个房间放出浓浓木系灵气,薄薄的灵气罩住房间,保护其不河水侵蚀。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重要的人!阿绯神识触到舱门,又被弹回,痛的她皱眉不已,急忙收回神识。
温峤见状取出天机盘,催动法器,想要探测房间。水灵刚触动舱门,巨光大作,二人被难以抗拒的强大吸力吸走。
耳边呐喊厮杀呼啸不断,阿绯睁眼,发现自己被铁链固住手脚,栓在甲板上;环顾四周,一片乱斗的厮杀景象,鼻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周围尸体无数,血流如海,天空猩红,浓云蔽日,惨如地狱。
“唔唔唔”
阿绯张嘴,却发现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哼唧声。
所有人都疯了,他们喊着各种口号,面目狰狞,高举武器砍向其他人,没有阵营,没有犹豫,无数人倒下,无数人站起,他们眼睛无神,只是不断的杀杀杀!
阿绯从没见过此种景象,心脏剧烈狂跳,想要挣脱铁链,却一丝灵力都感觉不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温峤呢?
一把利斧飞来,阿绯堪堪躲过,砸地利斧不过与她相隔几寸,阿绯惊魂未定,只听一阵怒吼,阿绯回头,只见个面目狰狞,身形魁梧的巨人,足足有二丈高,正挥舞着斧头前行。
每一落脚,都踩得船身震荡不已,巨人碾碎无数尸骸,满身血红色,獠牙足有一丈长,所到之处,凡人尽诛,真如恶鬼降世。
阿绯害怕至极,双手用力挣脱,只觉得骨骼要被铁链磨碎,剧痛不已。阿绯紧咬牙根,全力以赴,双手终于自由,却怎么也打不开脚上铁链,眼见那巨人步步逼近,阿绯心神欲裂,全身战栗不止,昔日养着的蔻丹指甲尽数折断,痛彻心扉。
还有一丈,阿绯已经可以察觉到巨人臭不可闻的气息,能听到巨斧抡转,撕裂空气的咻咻声音。
阿绯满头大汗,绝望不已的喘息着,注视到身边的斧子,遂双手使力,费劲拔下来,一道巨大的阴影袭来,眼前一片黑暗,血腥之气满溢口鼻,阿绯心中一横,斩断双脚,贴地转圈,滚出了巨人的落脚范围。
疼……疼……疼
阿绯脸色极白,汗流如雨,断肢处鲜血如注,头脑一片空白,艰难爬到船舷处,旁边倚着个受伤严重的男子,他双腿尽断,呻吟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绯见他还有意识,勉强提起力气,开口问道。
士兵睁眼,眼中竟是一片清明,气若游丝,
“是公主,公主献祭灵魂,成魔……”
士兵艰难挤出几个字,又吐了口血,就仰头栽倒,再无声息。
耳边突然一阵呼喊,只见一位头戴金冠、身穿紫电战甲的男子立在船头,周身雷系灵力大涌,威风凛凛如战神降世。
“鎏芙!你快住手!”男子对那巨人大喊。
鎏芙是何人?为何这般熟悉?挣脱铁链后,阿绯灵力神识略微恢复。
那巨人闻言嘶吼数声,停住了脚步,有些痛苦的捂住头,不过几息又恢复凶态,挥舞巨斧砍杀起来,所过之处,兵士惨死无数,一时间,嘶吼声叫喊声不绝于耳,如百鬼夜哭,扰得阿绯难受不已,阿绯默念静心诀,堪堪稳住元神不至疯狂。
男子见巨人冥顽不灵,怒而飞天,化出一柄雷系宝剑向巨人袭来。只见剑过之处闪电霹雳,剑风呼啸,引起河水翻涌,船只左倾右斜,有沉没之势。
阿绯恐惧至极,男子雷系法术大成,这几下若是落到自己身上,只怕要形成俱灭。
巨人接了几招,狂怒滔天,大吼数声,巨斧胡乱攻击,虽无章法,无奈力道惊人,似有千钧之重。男子灵敏躲过,似是颇有留情,未下狠招,一直与巨人周旋,想留她一命。
此时乌云密集,河水湍急翻涌,瓢泼大雨浇下,巨船无人驾驶,在河面上歪倒倾斜,早已偏离航向,向着暗礁密布处撞去。
阿绯浑身湿透,断足伤口早已凝固,雨水混合着血水漫漫堆积着,转眼已经没到小腿,雨浪震天,河水咆哮,船身摇摆波动,阿绯死命抓住船上绳索,随着巨船颠簸。
眼前满是雨水,什么都看不清了!温峤也不知道在哪里!
阿绯心乱如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调动神识,查看下战斗情形。
“砰!”
一声巨响炸来,巨船右侧撞到一处暗礁,船身剧烈倾斜,阿绯抓着的船绳断裂,整个人被抛到急流中,男子也被打下水,正巧落到阿绯旁边。
阿绯抓住男子,男子调用玄元雷系修为,直飞冲天,阿绯惧怕雷法,半路落到船帆处,紧紧抓住船帆。
此时船已重创,正缓缓沉没。
男子大怒,昂扬立在风雨间,一柄紫青宝剑光芒大作,阿绯大惊,男子竟是下了杀招,欲要引动天雷诛杀巨人。
巨人稳如磐石,屹立船上,任凭狂风暴雨也不挪动半步,正嘶吼仰天,与男子对视。
霎时,一声雷鸣响彻,九道惊雷自天劈下,滚滚而来,自带诛杀妖祟的浩然天威,吓得阿绯四尾尽现,结出五岳大印保命。
那巨人仰天怒吼,身上强光大闪,血脉肌肉寸寸断裂,先是鬼兽一般的嘶喊,后来变成女子凄厉无比的哭喊。巨人骨肉碎裂,身形缩小成一位凡人女子,缓缓坠落到甲板上。
那男子驱使天雷,铠甲尽破,发丝散乱,也落到甲板上。
雷鸣过后,天光破云,河水渐渐平缓,一切安静极了,仿佛一切混战都没发生过一般。
男子挣扎爬起,已是强弩之末,一点点挪向女子,鲜血洒满所到之处。
阿绯知道,那男子内脏全碎了。
女子气息浅浅,也是濒死之际,轻轻抬了抬手指,目光锁住男子,神情悲戚。
男子终于抓到女子的手,趴到她身边,与她轻轻对视,女子已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的望着他,急促呼着气,似乎想与死亡抗横,多留一丝命一样。
男子累竭,躺在女子身边,身下鲜血涨溢出来,浸没了破碎的铠甲,男子奋力张嘴,似在说着什么,几只鸥鸟振翅而过,压过男子声响。
女子目眦欲裂,死死的抓着男子的手,尖尖指甲嵌入皮肤中,她早已说不出话,只能大张着嘴剧烈喘气,喉咙发出粗重又嘶哑的叫声,身体剧烈颤抖着,血不断从她的七窍涌出,与男子的血液相融,她就这样愤怒而绝望的挣扎了好一会,眼睛红的像朵朵晚霞,临终前仍大睁着,她想转过头看男子最后一眼,却动弹不得,只能悲凉的盯住天空,像一座僵直的孤岛。
巨船右倾,两人被冲到河里,在水中沉浮,双手仍然紧紧抓着,似乎生长在一起那般。
正当阿绯想滑下船帆时,突然天旋地转,世界折叠,待阿绯反应过来,早已不是在要沉船上,而已在灵气罩住的房间内。
此处算是隔绝的一处小结界,可以说话呼吸,与陆地上无异。
阿绯急忙查看双脚,见其未断,大呼了一口气。又见温峤双目紧闭,已经昏迷过去,急迫不已,用神识探测温峤状态。
“莫检查了,就是吓昏过去了”
阿绯转头,只见一个年轻的绿衣男子立在床榻前,好奇不已的看着自己,阿绯心中警钟大作,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那男子见阿绯如此,嗤笑一声,打趣道,
“此为我百年来第一次见人,哦,不,是狐妖,”男子摇了摇头,坐到床榻上荡起双脚。
“我叫流觞,是只柳精,你叫啥?”
阿绯没有理会流觞,蹲下身来查看温峤状况,见其三魂七魄安稳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幻出赫赤,指着流觞骂道,
“你个混蛋东西,为什么化个幻术害我们!”
“嘁,谁想害你们,这些都是武牧搞得,关我什么事情哦?”流觞两眼一翻,有些生气。
阿绯满腹疑惑,闪身到流觞身边,用赫赤顶住他脖子,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说!”
“好说好说,狐妖姐姐不要动手。”流觞略有些慌乱,看着阿绯满脸真诚。
赫赤离脖,阿绯坐到流觞身边,没好气的瞪着他。
“这都得从鎏芙和武牧那对苦命鸳鸯说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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