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将近一小时左右，零才走出月宿舍。

深红色眼睛流转间如同上等的南红玛瑙，嘴边的撩牙被很好的收起，银色碎发被浮风吹打着，垂落在眼前留下一片阴影，俊俏的脸庞上微微泛着红润，一幅餍足尴尬之意。

唇线更像是被人上了红釉……

黑主灰阎迎了上去，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对他说：

黑主灰阎：零，我们回家。

这句话直接让零眼角湿润，哪怕到现在也还是有人带他回家，等他回家，牵他回家……

零把头埋在他肩部，似是溺水的孩子牢牢抓紧他胸前的衣裳。

零爸、爸爸……

黑主灰阎：我在。零，我在这里。

他抬起安抚零的手瞬间垂下，转眼又一把抱住让零摄取足够的温暖。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零在清醒的情况下，叫自己爸爸！

不可思议之外，更在他的预想之内。

零我刚才忍住了。

零语气中带着泣音，他在强调。

或许他已经接受吸血鬼这个身份，但是，他无法接受不能遏制住自身丑陋欲望，见到血液就俯首称臣的样子。

零可我又被香甜的血液给诱住了。

他可以靠凝血剂而活，他不愿被血液给圈养，他不甘沉迷于欲望的深渊。

零我的忍耐力好像抵挡不住鲜血的诱惑。

然而，欲这种东西，压抑的越久，它反噬的瞬间会将你彻底化为不知意识的凶兽。

零我差点违背了承诺。

零我可能……

他还没说完，就被黑主灰阎搭在发丝上的手给打断了。

那双温柔带有眷意，泛着橙晕的眼眸，在专注的视线下一点点泛滥出鲜血的颜色，身上渐渐弥漫出一股不淡不浅的血腥味，随着风的吹拂而渐行渐远，不会过于刺激，使人不适。

黑主灰阎：零，我有跟你约定过不能伤害到身边人吗？

闻言，零抬起头，看向他的监护人，如今算得上一位处在饥饿中的捕食者？

零能看到他心中隐藏起来的饥饿感，但是却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支撑着他，打压着这股欲望。

远比前段的荒谬，后尾的这句话既荒唐又更为戏剧化。

黑主灰阎：如果我说，我对零，你的血产生了欲望。

黑主灰阎：你要打醒我吗？

他刻意地向前倾去，鼻尖蹭弄过零耳畔的发丝，眼神回转，落在下颌线那处被摁上红印的皮肤，温热的气息打了零一个措手不及，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手反射性的捂住似是被烫伤的那块，睫毛轻颤着，眼睛里装满了疑惑，却没有选择后退。

他们二人之间并不紧密相连，却又宛如拥抱般夹杂着情侣之间情意绵绵的暧昧，看似心意相通，点到为止，可惜的是只有一人懵懂，一人渗漏些许情欲。

明明已经超过了社交距离，甚至是零距离，一般来说早就跳开，要不就是反应极大的质疑。但果然啊，还是不能引起某人的心理防备，他是真的不懂啊！

黑主灰阎挑起他银发的手揉捏几下后移落，过激式的侵入要让零染上自己的气息，结果如愿以偿又没让他真的颤动，他也只是无奈一叹，撤步，重新归览于一位合格的长辈。

夜风静静吹着，他们顺着道路往前走着。

黑主灰阎并不指望零能现在给予他答案，但是真等身后脚步声一停，他的右手被拽住，他想时间给予的答案好像有时只在那一刹那间，并不长久，不需永久的等待。

零刚才算是同类相吸吗？

他看到了比起语言更为有力的证明。

血色眸子的浮现便是最好的证据。

——吸血鬼，他们。

黑主灰阎：是啊，毕竟是同类。

他笑着说道，揉搓零发丝的时候也没被拍掉，倒是反被他握住，牵起，一同走过这漫漫长夜中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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