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茶山之行归来,木易的性情大变,整日郁郁寡欢,几乎不再和人交往——木家二老不明所以,用尽了各种办法,只差没请和尚参禅、道士做法了,却始终不得症因。
所幸,每个周末,苏皖都会上门探望一次,让人宽慰不少。
这个周末的午后,在木易家的客厅里,苏皖正和木易的母亲一起坐着说话——今次,是受木母专门邀请而来。
木母递给苏皖一杯茶水,挨着她坐下来。
“皖皖,谢谢你能来。”
“伯母,您太客气了!”苏皖说,“我正好也要来看望他。”
木母无比感激地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易易的照顾。”
“我和木老师——是好朋友,照顾他——理所应当。”苏皖唯唯地应着。
“你真是个好姑娘!”木母喜爱地看着她,又不无遗憾地叹息道:“只怪易易——”
话语咽回了后半句。
“……”苏皖听出了话里的惋惜,不禁有些脸热了,捧起杯子啜了口水。
木易房间的门紧闭着。
“木老师——他在房里吗?”苏皖问。
“哦,没有,我让他出去散心了。”木母说。
“哦哦。他今天的情绪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木母伤感地摇了摇头,说,“跟丢了魂似的,和谁都不说话。”
苏皖也叹了口气,说:“他在学校里也是这个样子。”
木母愁肠百结地说:“皖皖,今天我特意支开易易,叫你来,就是想从你这儿了解一些事情。”
“哦哦,伯母,您说吧。”她放下了杯子。
“易易在学校的工作情况怎么样啊?”木母问。
“木老师的工作能力很强,教学上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哦哦。”
“只是,只是——”苏皖迟疑道。
“只是什么?”木母急切地询问。
“只是这一年来,他似乎只会工作——教学,改作业,改作业,教学……整个人很孤僻,不爱说话,也不怎么跟人交往了。”
“哦?这样啊?”木母忧虑起来。
“平日里,他在办公室也是沉默寡言的,甚至有些不苟言笑——有人和他开玩笑,他的脾气还很暴躁,还冲江山老师——发过火呢!”
“这个孩子——”木母语气里满是愧意。
“现在,江山和同事们都不敢招惹他了,也有学生反映他变了。唉!”苏皖叹了口气说,“他以前可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幽默风趣,同事们很认可他,学生们也都喜欢他,可是如今——他只知道工作——”
“这可怎么办呢?”木母的眼泪要出来了。
“伯母,您先别着急!”苏皖忙安慰说,“学校打算给他放一段时间的假呢——”
“是要把他辞退吗?”木母急道。
“不是不是!是学校领导觉得他整天工作,压力大了,打算让他休息几天。”苏皖解释说。
“哦哦,真是这样吗?”木母握起皖皖的手求证道。
“是的,木老师的工作没有问题。”苏皖安慰说,“学校只是担心他累坏了,想让他在家休整一下。”
木母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说:“我只怕他没了工作,在家会憋出病来。”
“先不让他去上班,在家休息休息,再出去散散心,会不会好些?”
“谁知道呢?”木母无限忧虑地说,“在家里,他如果白天不出去,一个人能在房间里坐上半天,都不和人说话,也不看电视,也不玩游戏。有时候,他就晃着手腕上的铃铛,听上半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那个铃铛是哪里得来的!有时候又抱着个手机——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他在说什么呢?”苏皖疑问。
“不知道呢,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有时候,他晚上的精神又很好——昨儿个晚上,他倒腾出一个小匣子。我看到那里面——有一把折伞,有信封,好像——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伯母,您看到照片上的人是谁了吗?”
“没看清楚呢!我从门缝里看到的,距离远。”木母遗憾地说,“今天——我找了好半天,也没找见那个小匣子——不知道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那把伞——我好像也在哪儿见过,好像是——是把——浅紫色的折叠伞——”苏皖搜索着记忆说。
“对对对,那把伞像是紫色的。”
“估计——应该是谁送给他的吧。”苏皖猜测道。
木母想起了韩暖,心里疑问:难道是儿子还对暖暖余情未了?她没好说出口,只说:“我回头再找找那个匣子。”
苏皖想了一下,说:“既然他藏起来了就是不想被人看见的。伯母我看,您就别找了,被他知道了——反而可能会刺激到他。”
木母颔首说:“医生也这么讲的。”
“伯母,您——您带他看过医生了?!”苏皖惊问道。
“嗯,看过了。”
“啊?”
皖皖失叫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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