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黄金比例

这天的上午，木易没有课，一个人坐在学校的阅览室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几本杂志。

外面的太阳很好，将窗前温暖的树影推进来。桐木桌漆反射着阳光，将整个阅览室照得温馨又通亮。

他油然想起了在茶山实习的时候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这个时节的茶山，应该是无比美好的吧？山上的紫丁香和山茶应该开放了吧？那条隐秘的山路也应该一路鸟语花香了吧？……他开始想念杨子了。

“在做什么呢？”他给她写信。

“准备听你推荐的歌曲。”

杨子今天不用上班，吃了早饭，又缩回到自己的房间。奶奶不想她老窝在家里，让她出去转转。可是她不愿，便趴在床上摆弄起她的CD机。

“是《斯卡布罗集市》吗？”木易问。

“是的，好容易才找到的！”她回。

“是保罗西蒙，还是萨拉布莱曼？”

她有些遗憾地说：“没找到保罗西蒙呢！不过我在网上听过了。”

“感觉怎么样？”

“说不清楚呢，感觉很深邃，歌声里有种渴望，像是，关于时间的——”她努力地表达着，又怕表达的不够准确。

“嗯嗯，关于时间，永恒的意义。”他赞赏地说，“你很有感觉嘛。”

“不过萨拉布莱曼，我还没有听。”

“那就先别急着听。”他说，“我陪你聊会天吧？”

“好啊！你上午没有课吗？”她问。

“没课。”他说，“杨子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呢？今天。”

她起身，推开竹窗。阳光如锦缎一样直铺进来。

“很好啊！”她回道，“气候温暖，阳光灿烂，还有点微风。”

“杨子那边应该是周日吧？怎么样，我带你出去走走？”

“可以吗？我们隔着两年呢？”她来了兴致。

“当然可以了！跟我走吧？”

“好啊，去哪里？”

她兴奋不已。刚才还想躺在床上听CD的念头，已经荡然无存了。

可见，所谓的宅男宅女，并不真的想在家里宅着，之所以选择宅在家里，是因为还没有遇到感兴趣的人或者事吧。

“等下再告诉你。”木易说，“先换一身休闲宽松的衣服吧，再穿一双平底鞋。”

杨子从衣橱里取出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裤和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然后脱下睡衣，趿拉着鞋拖站在了梳妆镜前。

梳妆镜中，光洁的肌肤，如凝脂果冻，温润嫩滑，莹白无瑕。梳妆镜外，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披落下来，像黑色的缎子，飘逸柔软；两条圆润的纤纤玉腿，如新出水的雪藕，从鞋窠里生长出来，修长优美……哦，杨子，真美啊！

她穿上衣服，换了一双休闲小白鞋。匀称圆润的身体躲在衣裤里，既不显得过于拥挤，也不显得过分松阔。

她看着镜子中的女孩，几乎要被自己迷住了……

“背个小包吧，带上CD机，带上萨拉布莱曼，戴个遮阳帽，还可以装瓶水。”木易嘱咐道。

一切准备妥当，她又利落地绑了个马尾，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咱们出发吧！先骑行到学校，我在学校后面的青石路口等你。”

“真的可以见到你吗？木易。”她有些激动。

“杨子，多些想象力吧。”

……

她跟奶奶说，要和朋友出去玩。

奶奶听了很欢喜，问：

“男孩女孩？”

“阿婆！”杨子的脸红了。

“中午带回来一起吃饭吧？”

“您说啥子哟？阿婆，不理您了！”

——这个奶奶，总担心孙女要嫁不出去似的。

“好了好了！”奶奶脸上堆着笑，说，“去吧去吧！”

……

杨子选择了一条小镇的辅街前行——辅街僻静，行人稀少，可以随意地驰骋。

今天的阳光很亮，却不晃眼，暖风习习，却不燥热。她骑得不急不缓，很惬意地微闭着双眼。任由风拂过帽沿、脸颊，拂过鬓发、耳边，拂过脖项、衬衫……整个人在和风中飘摇，一如她摇曳的心情——仿佛骑车的不是本人，而是别人，别人不是“别人”，而是他……

杨子将自行车停放在学校边上，然后转到院墙后面，远远地站在那儿，看着空荡荡的青石路口——那里，没有木易，甚至没有别人。

“到了吗？”他来信问。

还真巧！时间刚刚好。

“我在学校后面了。你呢？”她说。

“没有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呀？”

她心里掠过一阵失落，可笑自己居然把他的玩笑当真了。

“别急，请杨子先站在路口最上面的那级石阶上吧。”他说。

“干嘛？”她问，然后走过去了。

“我现在正站在杨子的左边哦。”他说。

“真的吗？”她自然不信。

“请杨子先闭上眼睛，感觉到脸旁有什么？”

她侧着脸，微闭着双眼，惬意地感觉到，有阵阵暖风拂面。

“嗯，有微风。”

“不，那不是风。”他说，“那是呼吸，我的：）。”

——这个木易！

她心里欢喜地笑了。

“那么现在请杨子深呼吸，放松，然后我们要一起往前走喽。”他说。

“杨子也可以闭上眼睛，你大概要走70步。然后你会看到我们左手边有棵梨树，那是左边数起的第九棵哦。”

她将信将疑，便微闭着双眼，一边迈步，一边数起来：“1，2，3，4，5……69，70。”

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左手边有棵梨树，几乎没有偏离。回过头从第一棵梨树数起：1，2，3……果然是第九棵。简直神了！

“莫非你真的在这里？”她激动地说，“怎么会这样清楚？”

哈哈——

木易笑起来。

“如果70步杨子果然走到第九棵梨树旁，那么杨子的身高大约是1.65吧？”

“你怎么会知道？”她惊呼起来：真是神了！

——几乎没有偏差，她的身高是166cm。

“猜的。；）”他回。

“猜的？”她不信，央求说，“告诉我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他拗不过，解释说，“美女虽有高矮胖瘦，但身材须合黄金比例，而且腿长和步距也要合乎规矩。杨子身高165，腿长大约103，步距大约35，这样走起路来才优雅美丽嘛。从台阶到第九棵树的距离我曾经步量过，杨子要走多少步自然很容易得出了。”

“吹牛！你是不是没事净研究美女了？”她挖苦说。不过，心里却很受用。

“哪能呢！”他说，“数学好点，再加点推理，谁都可以的。”

“可是，你还是没说如何知道我的身高的？”

“说了嘛，我猜的。”

“又说猜的！这样准？”她还是不相信。

木易微微一笑，说：“起初的确是猜的，后来你说70步走到第九棵树，我才确定你的身高的。”

“那你说说，是如何猜的？”她觉得就算是猜测，也应该有所依据。

好吧。他又拗不过，解释说，“首先，杨子说自己是美女，我个人认为，一个出众的美女，身高应该不会低于1.62。”

“吹牛！”她质疑道，“身高低于1.62的女孩就没有美女了吗？”

“低于这个身高的女孩，再好看也只能算是可爱了。”他说，“美女就是美女，外形上是不能娇小可爱的，即便她性格上显得很可爱。”

“偏见！纯属偏见！”她说，“木易，你再接着往下吹吧。”

他呵呵一笑，说：“其次，小木易你是见过的，也大概猜得出我的身高。作为一个不会嫌弃我身高的美女，哈哈，就当我嘴上积德，她的身高应该不超过1.68……所以综合推测，杨子的身高大约1.65。”

“臭美！”她的脸红了，“木易，你可真够臭美的！”

他哈哈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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