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高鼎《村居》中的二月,实则阳春三月,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开端,就像朱自清说的,“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柳抽了芽,草冒了尖,鸟语花香,蜂歌蝶舞,更有志南和尚“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舒适惬意。踏青爬山,正当其时。
苏皖、木易、江山三人约定,周末去爬大蜀山。约定时江山心里兴奋,要把自己的妹妹江珊也带着。苏皖、木易欣然同意,想着两男两女倒也热闹。可惜临到周末,江家子弟都要出席表姑家的婚宴,二江去不了了。
这下尴尬了!四人之约变成了二人之约。木易心里有些踌躇,踌躇是因为担心——四人友情是否会演变成二人之间的别的。不是木易不想变成别的,是个男人哪能不想点别的?何况现在,他也单着。也不是他不想和苏皖有点别的,刚进琥珀学校时,他就看到苏皖是学校里最好看的女的。也不是他怕苏皖会想别的,而是他不太相信自己不去想别的——他和苏皖之间还有个江山,他总觉得江山应该会喜欢苏皖。
——其实这种想法纯属多余,好看的女孩谁会不喜欢?
到底去还是不去呢?木易有些举棋不定。他觉得这次还是算了,最好下次再约。出于礼貌,他还是得打个电话,起码征询一下苏皖的意见。
苏皖在电话那端反问道:“你想不想去呢?”
木易犹豫了一下说:“要不——”
“可是我很想去呢!”苏皖截住了他的话——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实际上,当苏皖听到木易征询的话语时,就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当一个人决定赴约时,他(她)会二话不说,直接赶到约定的地点;当一个人不想赴约时,他(她)则会推三阻四,找借口编幌子;只有当一个人犹豫不决时,他(她)才会礼貌性地征询对方的意见。
“呃——好吧,我陪你一起去。”木易回应道。其实,他心里想说:咱俩可以和江山他们下次再约。可是,他终究没能说出口。
“我们怎么过去呢?”苏皖问。
“老江他们不来,我们不能开车去了。找个地方碰头好吗?烈士陵园门口怎么样?”
“你不是也有单车吗?要不,我们一起骑车去吧?”苏皖提议。
“骑车?骑车也好。”他应承着。
“那半个小时后,咱们在——安大南门口等吧。”
“好的。”
——反正,开弓已没回头箭了。
撂下电话后,木易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结果有违自己打电话的初衷,心里怅恨不已。可是无法了,他现在已成过河的卒子,唯有硬着头皮往前顶了。他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然后一手攥着车把一手拎着车座将单车从院子里拎出来,随后,慢慢悠悠地骑行到安徽大学的南门口。不过,苏皖还没有到。
——女孩子就是磨蹭!爬个山也需要化妆吗?
木易想笑,心里却不着急,便单腿支地,坐在车座上等着。
今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像水洗过一样,不带一丝褶皱,真是庐州城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木易觉得,这样好的天气,两个人,各自骑着一辆单车,出去遛弯儿,也的确挺好的。
正这样想着,就看到苏皖脚穿小白鞋、身着纯蓝修身运动服,站在他的面前了。
——曾经,木易单纯地认为,女孩子穿旗袍最美了,比如穿旗袍的陈数李小冉;后来,看到唐嫣杨幂穿裙子,便觉得女孩子穿裙子很漂亮;再后来,看到赵丽颖高圆圆穿牛仔,又觉得女孩子穿牛仔服一样很好看……现在看到苏皖穿着一身运动装,他才真正明白了,原来,女孩子只要长得漂亮,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
他看痴了,心里的某根弦又被拨响了。
苏皖笑吟吟地问:“等久了吧?”
“呃,没——没等多久。嗯,呃,等了一会,不——不过没关系。”
木易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嗫嚅道:“嗯,你的自行车呢?”
“骑你的车啊。”
“呃?那我呢?”木易有点懵了。
苏皖揶揄道:“你可以坐在后面啊,我不嫌你重的。”
“啊?”木易叫出声来。
“怎么了?你要是过意不去,也可以载着我的。”
“呃,哦哦——”
“我怕你辛苦,还特意给你带了瓶水。”苏皖晃了晃手里的农夫山泉。
——看来,她是早有准备啊!
“你电话里不是说也骑车的吗?”他问。
“我可没有这样说哦,我只是在电话里让你骑车哦。”……
自此,木易才算明白了,所谓的“一起骑车去”,是指他骑车载着她一起去。
木易看着自己的自行车后座,想起了韩暖。
当初,买这辆单车的时候,他和韩暖正在大学里谈恋爱。暑假回来,韩暖说想骑单车游天鹅湖。正好他的一个高中同学家里是卖自行车的,知道了他的情况,特意帮他挑了辆有前杠没后座的车子。木易开始不明白,没有后座的车子怎么载人呢?想要换辆有后座的。那朋友不允许,催促他赶紧推车走人。后来,真要载着暖暖出去玩了,他只好找修车师傅在后面临时加了个座。那个后座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为此,暖暖笑得肚子疼。临到骑行了,暖暖说自己晕车不舒服,偏要坐到前面去。木易那时候不理解,为何坐在前面暖暖的头就不晕了呢?再后来,看到有人特意把后座卸掉说是要带女朋友出去玩,他才恍然明白了朋友的“良苦用心”。而自那以后,每每骑车,暖暖都要坐到前面去,那个后座当真成了聋子的耳朵……
想到这些,木易开始有点难过了,心里隐隐地疼起来。
“木木,你——怎么了?”苏皖看到他的脸色,有些诧异。
“没,没咋,好着呢!”他回过神来,“呃——把水给我吧。”
他把水放在车子的水壶架上,说:“咱们走吧!你可坐稳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形同“摆设”的后座,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
然后,他才疑惑了——在这之前,苏皖知道他这辆车子有后座吗?若非以前加了这个后座,他们今天两个人一辆车,又该怎么骑行呢?想必皖皖是知道的吧?他心里嘲笑自己又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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