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有河流的地方,只要环境不太恶劣,就会有人类的栖息与繁衍;河流就会包含着人类很多很多的悲喜故事,将生命丢弃在河里也就成了这些故事的一部分。
贡水河也是这么一条河。至少在我知道的那么一段,每年总会有那么几条鲜活的生命,或情愿或不情愿地,归了那悠悠河水。
贡水河两岸种的是柑橘,每到秋季,柑橘散发成熟气息的时候,为了防盗,各家都会派出劳动力摸黑守护。
那天,王老大在守橘的小屋子里睡得迷迷糊糊,一阵哗啦啦的搅动水的声音和轻微的言语声将他从梦中本能地惊醒。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没有虫鸣,没有哇叫,也没有风。一缕淡黄的月光从瓦上的破洞斜射进来,笼罩在他的额头上。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竟在这严热的秋季。
他轻手轻脚从床上坐起来,从小屋的了望口,投下抓贼的目光。
这种小屋专为抓贼而设计,高出橘树很多,人在屋里向外望,具有很好的视野,无论是橘树还是贡水河都尽收眼底。
橘树出奇的安静,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漆黑的树影,像一群挤在一起看热闹而出神的人。
河水静静缓缓流淌,没有发出多大声响。但或许是某种神奇的启示,或许是他特意循那搅水声望去。一个漆黑的人影正朝河水中央行进,每往前走一步,水就“哗”叫一声,那人走不停,水就“哗哗”不停叫。王老大侧耳细听,听到那个人的嘀嘀咕咕声:“今天就怪了,怎么老是走不到呢。”
几米开外的河中央,若影若现一个白影子,露出水面半截身子,朝着他轻飘飘地招手。看身形,王老大早已认出那个被招手的人是邻家刘老二。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刘老二撞上了那东西,于是王老大鼓足中气大叫几声:“刘老二…”
刘老二如梦初醒,双腿只觉寒冷刺骨。他发现自己在往深水处走时,不觉大慌。此时水已没过膝盖,淹到大腿,他抬头前望,不远处,果然一个白影正向自己招手。
刘老二双腿一软,一个踉跄,跌进河里。河水荡漾开来,然后又从两边向刘老二挤过来,将他完完全全隐没在水中。刘老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穿白衣人的清晰的脸,脸上空洞着两个眼眶,牙齿没了嘴唇的遮盖,方方正正、整整齐齐,他看不出白衣人是不是在笑,不过他想他应该是在笑的。他还听见咕咚咕咚的灌水声,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仿佛随时都会变成石头。但是,内心深处,一种异常的安祥让他感到特有的愉悦,他希望继续这样愉悦下去。
“扑通,扑通”。不知王老大什么时候到了岸边,利落的扔了两块石头,两块石头迅速在刘老二身边潜下。刘老二再次惊醒,他扑腾着站稳,也摸起两块大石头愤怒地扔回水中,随即破口大骂。
片刻之间,白影不见了,刘老二一屁股坐在了水中。
王老大跳入水中匆匆忙忙将刘老二拖了上岸。
刘老二哇啦啦嚎啕大哭。
哭够了,王老大扶着刘老二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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