幌子
冷叔惊慌失措地向前跑了一段距离,好像遇到了一堵墙,然后返回来,木棺紧随他身后穷追不合。这木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木棺下面露出四只毛茸茸的脚趾,心里顿时一怔:真是邪门儿到家了,难道木棺长腿了不成?
就在我惊奇无比的时候,木棺被旁边的一块岩石撞裂了,从里面跳出一只黑糊糊的爬行动物,表皮非常粗糙,身上长满了褐色的斑块。它吐着血红色的舌头,身体向后一缩,然后迅速向前弹出,一下子蹿到冷叔面前,张嘴咬在冷叔的大腿上。
冷叔疼得大叫一声,用力将手里的洛阳铲向怪物的背上插去,想不到怪物皮太坚硬,洛阳铲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激起了它的怒意。怪物一甩脖子,硬生生地从冷叔大腿上撕下来一块肉,然后腾空一跃,又一口咬在了冷叔的胳膊上。
“砰!”一声枪响,那怪物从冷叔身上软绵绵地滑落到地上。冷叔手捂胸口,挣扎着转过身来,瞪眼看着我,“你……”他话未说完,身子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冷叔,对不住了。”我吹了吹枪口,语气中充满歉意,“我的枪法不是太好,本来我只想打这该死的怪物的。”
“恰恰相反,你的枪法非常好。否则,不会一枪正中冷叔的心脏。”阿菊冷冰冰地说,“墓室墙里出现的这个木棺其实是个幌子,目的是转移盗墓者的注意力。真正的木棺应该还在墓室里,你只是想独吞木棺里面的东西而已。”
“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我忍不住啧啧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不对,不是我想独吞,是我们两个。我想你并不希望冷叔活着,对吗?”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在你逃离墓室的时候,提醒的是我,而不是他们。”我自信地分析道,“虽然我不了解你和冷叔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但是可以确定,就像墙里出现的这个木棺一样,亲情其实是掩盖真相的幌子,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风水师先生,你错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财宝感兴趣。”黑暗中,我看不清阿菊的脸色,但她语气里带着嘲弄,也透着淡淡的失望。
“财宝是我的,谁都不能和我抢!”我正琢磨阿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冷叔忽然冷不丁地站了起来,边喊边吃力地朝我举起洛阳铲。这是人死前最后的回光返照,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后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脑袋一歪,这回是彻底死了。
阿菊
“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愉快地合作了。你可以让我们重新回到墓室,真正的木棺一定隐藏在里面,有你的眼睛和我的经验,寻找这口木棺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许这就是天意。”
阿菊没有说任何话,她不声不响地抬脚就走。一切如我所料,在她的带领下,我们顺利地回到了墓室。这其中并没费很大周折,其实墓室与石柱阵之间有一条暗道连接,冷叔刚才就是顺着暗道逃命过来的。
地上依然残留着与白毛僵尸打斗的痕迹,我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低头看去,那个早已破碎的椭圆形果实里面的浆状物几乎流干了,正隐隐渗出最后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好像是腐烂的血液。
我用洛阳铲敲击铺在墓室地上的每一块石砖,终于将木棺从地下挖了出来。木棺纹理厚重,四周全部描金,用手一推感觉非常沉重,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奇珍异宝。
在打开木棺盖子之前,我警觉地看了阿菊一眼,尽管对方是个柔弱女子,但是我不得不防。阿菊正对着我身后,脸上露出了异样的表情,仿佛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急忙回过头,只见墓室墙上的石砖缝隙里赫然冒出了一条弯曲的绿色植物藤蔓。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条藤蔓的顶端瞬间开出了一朵紫花,然后迅速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果实。
“是张龙!”我想起白毛僵尸将张龙的脑袋按在脖子上快速爬向墓墙的那一幕,恐惧地叫出来。话音刚落,墓墙上朦胧出现了张龙身影的轮廓,由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只见他一身血污,面目狰狞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掏枪对准张龙,刚耍扣动扳机,突然一眼看到墓墙上那个紫花生成的椭圆形果实,随即将手枪用力抛出,朝果实狠狠砸去。没想到,手枪没有砸到果实,偏到一边反弹回来落到了阿菊的脚下。
“阿菊,快、快砸那该死的果实!”我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到一阵窒息,张龙已经扑到我身上,两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情急之下,我一拳击中张龙的面门,奋力一脚将他踢开。
这时,我反而冷静下来了,张龙现在不过是一具失去魂魄的僵尸而已。而我现在也不再是什么风水师,我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摸金校尉,必须要拿出从前的勇气。
“砰”枪响了,我感到心脏破碎时那股无以言状的疼痛。我身子摇晃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站稳,抬头冲阿菊苦笑道:“我应该想到的,没有谁愿意和别人共同分享财宝。”
“我已经说过你错了!”阿菊边说边走到墓墙跟前,举起手枪朝椭圆形果实砸去,“我对木棺里的东西丝毫没有兴趣,我在墓室里之所以暗示你离开,是因为感觉你与冷叔他们不是一路人。但原来是我错了。”
我突然想到,阿菊从小就脱离俗世,她怎么会对身外之物感兴趣呢?否则,她就不会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了。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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