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轩坐在席位上心不在焉,频频望向门口,待宾客尽散,人走茶凉都没有看到一人踏入,心下的愤怒越积累越深厚。
气冲冲地回到院子里,发现有一人藏在簇簇金星雪浪之间,他更是气愤,大步走过去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阿纯!
阿纯来找金子轩,被侍女告知他还在宴上,想着宴会已经快结束了,现在进去不太妥帖,于是就准备等他回来,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无聊得睡着了。
当时阿纯送孟瑶出去,原本想带他入金氏当一名普通门生,却被他拒绝了 。
孟瑶:阿纯,我早知如此,听闻清河聂氏家主向来公正严明,我想去拜入他门下。
他十分坚决,知道自己留在金氏,对阿纯不好,不肯麻烦他。
阿纯无法,只好任由他去了。
想到今日也是他的生辰,有几分遗憾地道:
金子纯先前叫人将贺礼送往云梦去了,阿瑶现下恐怕收不到了。
孟瑶与金子轩的贺礼,阿纯一月前便开始准备了,给孟瑶的是一块聚灵石,阿瑶的天赋算不上绝佳,这块聚灵石有利于他修炼,好早日结丹。
为孟瑶过了个简易的生辰,阿瑶原本想陪着他的,但孟瑶一直劝他回去,他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一直在回避自己,为什么?
孟瑶望着阿纯的背影垂下头,笑容收起,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层阴翳。
阿纯若是知道,是我放火烧死的所有人。
他是否会厌弃我?不能让他知道!
金子轩:你在这里做什么!
金子轩骤然看到他有几分惊讶,但还是十分生气!
阿纯又没有封闭五识,金子轩这般动静自然醒了,迷蒙着眼被他吓了一跳。
金子纯表哥,你回来了。
金子轩: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哥!
金子轩好像被点着了一样,怒气冲冲。
阿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人生气了哄哄便是。于是拿出了早就备好的生辰礼物,是一尊石刻,刻一少年带月长立,云雾环绕,眉间一点朱砂,傲气凛然,仿佛即将羽化登仙。
金子纯这是我亲手刻的。
阿纯温和地笑着,他又长大了三岁,容貌比之前更加耀眼,圆圆的猫眼褪去稚嫩,眼尾上钩,带着一股魅惑之气,可那眼神清澈干净,生不出半点媚俗,将清纯与诱惑融合,竟然一点都不违和,反而更显脱俗。
金子纯表哥,今日是你生辰,送给你。
原本金子轩的火气已经平息了几分,一想到对方明知是自己生辰,还抛下他去管什么娼妓之子,就又火冒三丈,当他是什么人啊,想放在一旁就放在一旁吗!当时不管不顾地在金麟台门口大闹,差点毁了他的生日宴,现在倒想起来今天是他生辰了!
金子轩一袖挥开了少年开心捧着的那尊石刻人像,石刻落在草丛间,磨损了几分倒也顽强地没碎。
金子轩: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往我面前送!你不是喜欢那个娼妓之子吗!还来我这做什么吗!别故作无辜的姿态,真让人恶心!
金子轩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停住嘴,脚底泛出冰凉的寒意。
哐啷一声,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吹翻了金星雪浪幼嫩的花瓣,大雨说来就来。
阿纯的笑容收了回去,献宝似的手也收了回去,握拳放于腿上,他低着头。
金子纯娼妓之子又如何,阿瑶很好。
金子轩遍身生寒,怒吼道:
金子轩:他很好?那就是我不好了?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私生子!你要我情何以堪,欢天喜地地接他入金麟台?!
金子纯我没想过这般,只是,我不许旁人辱他!
阿纯还未起身,跪坐在一簇簇歪七扭八的金星雪浪间,抬起头倔犟地直视金子轩。在这般大雨之下,金子轩额间那枚丹砂已经被冲刷殆尽,但阿纯的朱砂痣在雨水之中却更加鲜红,耀眼夺目。
金子轩握紧拳头,眉头紧蹙,眼神凶狠得可怕。
金子轩:旁人?我倒是旁人了!不许辱他,便来辱我是吗!我还比不上一个卑贱的娼妓之子?!
他低头怒视,雨水顺着他紧皱的眉头落在阿纯的脸上。
又是一声惊雷炸响,阿纯攥紧双手,他知道自己帮助孟瑶此举是打了金子轩的脸面,他想两面都保全,可是,世上哪有两全法。
阿纯没再顶嘴,突然站起来,转身跑开了,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之中,金子轩见此,更加生气,岁华出鞘削了一大片金星雪浪。还是不解气,又用力踢了一脚那尊落在泥里的石刻,石刻滚出去撞在石阶上,终于碎开,一轮饱满的明月碎成了钩月。
月有阴晴圆缺,往复循环,还可以由缺复圆,但一尊石月,碎了便是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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