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果：权倾天下（人非草木）

温昀，温莛眠。

这个名字瞬间唤醒了兮霂的记忆......

......

半晌，兮霂才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他。

“......我记得你。”

“......哦？娘子见过我？”温莛眠一敛那令人作呕的皇族贵气，

本就是一个翩翩公子！

“......莛眠......”

“......嗯。我在。”

兮霂的泪水不住地掉。

温莛眠看着她，良久，轻叹一口气，缓缓走向她。

兮霂抬起头，泪眼朦胧想看清他。

却在抬头的瞬间被轻轻抱住。

那人的肩膀很坚硬，抱起来却异常温柔。

“......别哭了......我回来了......”

兮霂闭上眼睛，贪恋他身上的温暖。

/

故事的一切起源是八年前。

......

八年前，兮霂随父亲到了边境。

兮霂看着遍地的荒山大漠问父亲：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啊？”

父亲异常沉默。

就在她以为父亲要放弃回答的时候，他手捧着一把流沙开口了。

“......霂儿，你要知道，这是你娘......”

他手中的流沙慢慢从指缝中一点一点地流逝，重回大漠。

父亲攥紧了手。

“......埋骨的地方......”

他的手空了。

有些人，就像这流沙，摸得着，留不住；看得清，捉不住。

风流是一指流沙，苍老，也不过是一段年华罢了。

兮霂似懂非懂地看着父亲。

那一刻，她发现父亲青丝中隐藏的星星白发。

仿佛是一下子冒出来的。

父亲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兮霂知趣地闭上了嘴。

她不知道大漠里究竟隐藏了什么故事，但她知道，她那从未谋面的母亲是父亲的逆鳞。

不碰则已，碰则深思；无感则已，痛则入骨。

有些人一生只能爱一次。

但愿缘分都在来世。

/

兮霂在边境无人与她玩耍。

她自己在地上画圈圈，自己与自己说话，自己唱歌给自己听，自己给自己讲故事。

“......喂！那边的姑娘！”

兮霂回过头，看到一个与她同龄的小公子。

一条红丝绸布条斜斜地歪束着头发，发尾微卷，被细细地与长出的布条编在一起，眼睛微圆，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年纪不大，可早已展现出了一派风流俊雅。

兮霂上下打量着他。

边境竟还有这般漂亮的人吗？

“......公子，你是在叫我吗？”兮霂左右看了看，发现这方圆几里，仅有几只鸟偶尔飞过，除她外，再无活物了。

“嗯......”

相顾无言。

“......你......你唱的歌......很好听，能在唱一遍吗？”

兮霂抬头看着他，不免惊讶。

对视良久，兮霂轻轻开口了。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

姑娘的嗓音又甜又软，唱的无比好听。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公子静静地听着，突然开口了。

“......兮霂。”

“......没有字吗？”

“......家父未取。”

“......那我以后叫你阿霂好吗？”

“......嗯......”

“阿霂，我叫温昀，字莛眠！以后你要唱歌给我听哦！”

“......嗯......”

欢喜的日子总如流水般洒脱飞逝。

他是邻国太子，跟着皇兄来到这里。

终于。

离别总是这样，在最开心最难忘的时候悄悄来临。

“......阿霂，我要走了。”

离别总是要来的。

兮霂不说话。

“......阿霂，我会回来的。”

兮霂不说话。

“......阿霂，我喜欢你。”

兮霂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泪。

这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

属于温昀的香气围绕过来。

停在她面前，

落在她唇上一个吻。

......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一片大漠，空旷，悠远。

就好像她刚来的那天。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她自己在地上画圈圈，自己与自己说话，自己唱歌给自己听，自己给自己讲故事。

只是多了一条。

自己看着远方发呆。

没有他的日子里，温昀留给她的最后一段话，伴她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阿霂，我心悦你，喜欢你。”

“......阿霂，我爱你。”

“阿霂......”

“嗯......”她的泪水终于落下。

“......我爱你，心悦你，喜欢你。”

爱你，心悦你。

一遍一遍。

“......等我再次遇到你，我定会给你红妆十里。”

“......人终非草木，孰能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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