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离笑寒毛都立起来了,好像瞬间被人抽了脊梁骨,炸毛猫般的跳了起来!他是真没想到战星在这么伤心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敏锐的察觉他话里的漏洞!
“我…那个…”第五离笑跳起来时碰翻了他刚才一直把玩的那个茶杯,他尴尬的站了一会,一挥袖子坐下了。反正早晚都是要让他知道的,早死早托生,这么一想便干脆利落的认罪了。
“是,那蛊,是我下的。”话未说完,他即使低着头也感受到了战星的视线笔直的钉在了他身上。
“那什么,其实我只是想试试你的斤两,我并无恶意。”他还是不敢抬头,挠了挠头,没听见战星的回答,他有点急了:“即使龙先生不出现,我也会以我的方式救你的。我本来就没想要你的命,只是想试探试探你。我父兄一直是与你们南平交好的,你我年纪相当,但你却已经成了你们国家的战神,所以…所以我…”
“我想见阿落。”战星打断他:“现在,马上。”
“啊?”急于辩解的第五离笑没反应过来,迟钝的啊了一声看向战星:“你…你不追究了?”
“我…想见他。”战星侧躺在床上,低着头,没有抬眼看他,依旧自说自话:“想见阿落。”
第五离笑立马站了起来:“好,我带他来见你,马上。”他知道战星这是听进去了他的解释,将这事翻篇了,不打算追究的意思,于是马上脚底生风的去找龙落了。
可待他走到龙落的房间时,看到那门虚掩着,他心突的一跳,顿觉不妙,快走几步猛地推门进去。果然,床铺干干净净,桌子上还有一张药方,墨迹已经干透,看来是写了有一会了。
第五离笑在无人房间里站了一会,挥袖疾步离去:“来人,快去通知罗先生,让他封锁白玉轩方圆五里大小路口!快!”得赶紧在战星没醒来之前把人找到!
他心情复杂的在战星门口徘徊许久了,幸好战星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受伤,体力不及从前,已经睡着了。要不然现下该怎么跟他交代?我给你下了蛊,把你的人掳来,然后看丢了?这么说吗?唉,他摸了摸额头,这可怎么办。
罗昭再来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他看见第五离笑在战星房间门口来回走,便直直的过来了:“你怎么…唔唔唔唔。”
“你小,小点声。”第五离笑一把捂住他的嘴架着胳膊就把他往外拖。罗昭一个书生,哪里敌得过他们练武之人的力气,几步之间就被拖离了战星房间。
在房间不远处廊下拐角,第五离笑放开了他,拿出手帕擦手:“没找到?”
“龙先生怎么丢的?这么突然让我封路,害的我好一顿找理由。要不然人心惶惶,圣上非怪罪下来不可。到时候我可担待不起,第一个就把你供出去。”罗昭用袖子狠狠的摩擦着嘴唇。
“唉…”第五离笑愁的坐在廊下叹气,想着怎么跟战星交代。
“接到你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想把安瑾扣下,谁知…哎,龙先生不亏是龙先生。”罗昭摇头,也坐在廊下,和第五离笑并排坐着。
“安瑾是谁?”第五离笑问。
“你这么能耐,都能一天之内打探到我们什么时候回京,难道还能不知道安瑾?”罗昭没好气的回他。最近烦心事实在太多,他一件也没理清,有点心浮气躁了。
“哎,都这个时候了,您能不损我了吗?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龙先生丢了,你也有份,哼。”第五离笑撩着头发,又一脸无所畏了。
“你,你厚颜无耻你!龙先生是在你这里丢的,与我又何相干!”罗昭一时有点气急败坏,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他?你不气他,他自己就走了?”第五离笑扬着下巴一挑眉,一脸无赖相的回道。
“我…我那是…”罗昭一时之间竟然觉得他说的言之有理,无从反驳。
“哎呀好啦,逗你的,读书人真是死脑筋,无趣。一人做事一人当,在我的地盘弄丢了你们的人,我自当会去向小王爷请罪的。”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襟,抬步便向战星房间走去。
“哎,你还没告诉我,安瑾是谁呢?”第五离笑以手扶额,搓了搓自己的额头,又在没话找话,说实话他有点紧张。
“是龙先生的朋友。我本想把他扣下,引龙先生来给他解围,结果…唉”罗昭摇头叹了一口气:“龙先生早就通知他离开了。我早该想到的,我怎么可能考虑到龙先生前面去呢。”
“这诸葛千不愧是诸葛武候传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第五离笑摸着下巴想着。
说话间已经到了战星房间,二人轻轻推开了门,发现战星还没醒,脚步轻轻的在桌边落座,然后就各自想各自的事情去了。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战星就醒了。“阿落…不要走…阿落…阿落…”断断续续的呢喃声从里间传来,二人快步走到床前。
“殿下,殿下?”罗昭推了推战星,发现他还未完全清醒,只是在无意识的呢喃。
他皱着眉看了看第五离笑,第五离笑也眉头紧锁,低声说道:“我还是再去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吧。”他试了试战星额头,没有发烧,但是人就是没醒。
刚要转身离去,床上战星猛然睁开眼睛,似是终于挣脱了什么束缚,彻底醒了过来。
“殿下?”罗昭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想看看他是不是完全清醒了,却被战星一把抓住了手:“阿落呢?”声音沙哑,还带着颤音,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憔悴极了。
面对着战星闪着希翼的光的眼睛,二人都不知该怎么开口,一站一蹲在战星床头装雕塑,一动不动。
战星似乎心有所感,半探起身,一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一手攥着罗昭的手。双目紧盯着他,手臂青筋暴起,咬着牙又问了一遍:“阿落呢!”嗓子用力过猛,猛地咳嗽起来!
罗昭站起来给他拍背,第五离笑咬咬牙:“丢了。小王爷,对不住,我…把龙先生弄丢了!”唉,堂堂一国王子,哪里这么憋屈过?也就是战星这样他一直敬仰的豪杰,换作别人,他弄丢十个百个人也不会有一丝愧疚的。
“丢…丢了?什么叫…”话未说完,气血攻心,心中一股邪气翻涌,喉咙铁锈味泛起,一口血喷了出来!“丢…了…”他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然后就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
“小王爷!”
第五离笑和罗昭一看战星这样,都吓着了,手忙脚乱的去喊大夫!第五离笑的白玉轩彻底乱了!
已经坐了一天了,龙落还是没有动一动的打算。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心脏生生被人挖去一块,胸膛里空了,疼得令人颤抖。今天一天,他似乎想了很多,仔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你这样不吃不喝不动已经坐了一天了,你是想成仙?”安瑾问。
话音刚落,却见龙落眉头一皱,毫无征兆的吐了一口血,竟和另一边战星吐血的时辰分毫不差!龙落吐血后接着昏了过去,周安瑾本来在桌边来回转圈圈,正好转到他身边,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软到下去的龙落!
周安瑾慌了:“习,习庭!找大夫,快找大夫,龙落吐血了!”
大夫看过走后,说是忧思成疾,不易过度操劳。嘱咐少吃多餐,最好饮食清淡。
“刚刚传来消息,小王爷也吐血了,至今昏迷不醒,消息已经被罗公子封锁了,我的人费劲心思才打探出来的。”一个身着雪青色锦袍的年轻公子坐在桌边说道。
公子霁(ji)月清风,锦袍蟒纹滚边。白玉金麟冠束发,腰缠双鱼忍冬蹀躞(diéxiè)带,麒麟腾云纹玉佩坠在腰间,白袜玄靴。面色暖玉,眼带春波,如松如雪,端坐桌边,正波澜不惊的斟茶喝。
“你能不能别这么淡定,他可是一天没吃没喝,刚才还吐血了,你看看,他嘴都起皮啦哥哥。”周安瑾急的不行,又开始围着床边转圈圈。
“你着急也无用,这是他的心魔,他自己出不来,别人拉也拉不动他。”公子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袖子:“我该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他。哦对了,你爹又来我家找你了,派人蹲在相府门口好几天了,你若要外出,注意点。”
他说着便要迈步回去。“哎哎哎,习庭习庭,你这别院你爹不知道吧?”周安瑾扯住顾习庭的衣袖问道。
龙落自来不爱跟朝廷打交道,可能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周安瑾再怎么没心没肺,毕竟是惠王府七公子,虽没有顾习庭那般七窍心,但比一般人是伶俐许多。既然龙落躲着朝廷,那身为相国的顾习庭的爹,能躲着最好还是躲着。
“放心,无事,他不知道。”顾习庭扯回自己的衣袖,神色不明的撇了他一眼走了。
周安瑾安下心来,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阿落啊阿落,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呢?”他声音渐低:“到底是什么原由,让你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不得不这么做…”周安瑾脸色沉了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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