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这场突如奇来的雪下的极大,许多人都称这是瑞雪兆丰年,可是苏澈却不这么想。
芳华殿内的炭火本就不足,昨夜为他点了那么多,日后该怎么熬过去呢?
花娘:“殿下,该用早膳了。”
早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一些粥,几个白面馒头,外加几碟看起来并不怎么让人有食欲的小菜。
谁能想到,谭妃身为妃位,却只能得到如宫中仆役一般的待遇呢。
谭妃:“阿九,快来,多吃点。”
苏澈乖乖地坐上木椅,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谁知这粥的口味却有些怪异。
谭妃:“阿九,快吐出来。”
谭妃愁容满面,无奈地看着苏澈。
谭妃:“花娘,去小厨房重新做碗粥来吧。”
苏澈(少年):“娘亲,这粥很好喝的,阿九会把它喝完的。”
说着苏澈就用小手抱着粥碗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谭妃眼眶微湿,不停地轻声唤着阿九。
苏澈(少年):“母妃,我喝完啦!”
苏澈朝她微微一笑。
苏澈(少年):“先生说了,一天的功课都不能落下,阿九要去竹屋读书啦,母妃。”
谭妃此刻再也忍受不住,不由得低声呜咽起来。
苏澈(少年):“母妃,阿九去读书的时候要好好地吃饭,等阿九回来就和母妃一起吃蜜饯赏梅花,好不好?”
苏澈(少年):“母妃,我一定要好好跟着先生读书,我多读一点书父王就会注意到我了。”
苏澈揉了揉娘亲柔软的发丝,哄道:
苏澈(少年):“母妃别哭啦,阿九乖乖的,好不好?”
花娘:“殿下该去竹屋晨读了。”
一旁的花娘劝道。
谭妃擦了擦泪,勉强对着苏澈笑了笑:
谭妃:“去吧,阿九。”
苏澈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转身的那一刻,他小小的拳头早已握起,他一定要读书,那样父王就会注意到自己了,母妃就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了。
花娘:“殿下,您的披风。”
苏澈对着那件羊绒披风微愣,但是他还是披上了。
走出殿外,不知是不是这羊绒披风的缘故,他没有平日里那么冷了。
熟悉的竹屋传来熟悉的嬉笑声,苏澈的脚步迟缓了那么一瞬。
昨日的经历仍然在目。
刚踏进竹屋,嬉笑声便朝他不断涌来。
伴读一:“哟,这不是丑八怪九殿下嘛。”
伴读二:“他昨日不是躺在雪地里那么久吗?怎么今日还能到竹屋来?”
伴读一:“真是晦气!”
这件事的主谋人太子仍旧披着狐皮裘,淡淡地看着进门的苏澈。
苏澈低下头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一坐下,竹椅上的冰凉便刺入了他的心。
那是一个雪球。
耻辱烧的他差点失去理智。
先生走了进来,打断了这一刻凝固的空气。
先生:“安静!”
先生敲了敲板子。
梅玖(少年):“先生好。”
门外传来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先生:“是小玖啊,快进来吧。”
梅玖向先生浅笑:
梅玖(少年):“师傅这几日身子不太好,想让阿玖在先生这里求教几日,还望先生多多指教
先生朝梅玖也笑了笑,顺手指了苏澈身边的位子让他坐下,其余的同窗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只有苏澈一人低头,正看着先生要教授的文章。
突然,他的桌上出现了一张字条。
“小公子,那羊绒披风,是我的。”
苏澈抬头,却撞见梅玖的笑。
那笑极其温柔,在苏澈的记忆里,除了母妃,没人和他这么笑过。
梅玖(少年):“我叫梅玖。”
先生叫他阿玖,和自己一样的名字。
他叫梅玖。
苏澈脑袋里就剩下这么几个字。
太子:“丑八怪。”
太子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先生的讲书声。
苏澈这次没有让步,他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他。
先生见状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这太子是愈发放肆了。
梅玖(少年):“还是那句话,太子殿下,人不可貌相也。”
太子:“是吗?”
太子依旧一脸不屑。
苏澈却忆起,昨日梦里,似乎有人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太子:“这种穷酸理由,一次还不够吗?”
太子冷哼
太子:“先生请继续讲课吧,好好让他们再听听那些道理,也好日后让他们多些理由来向我搪塞。”
先生被这句话噎住,却也只好拿起书本继续讲课。
苏澈再次低头坐下,却再也听不进先生所讲的文章。
他叫梅玖,他胡乱地想着。
他的书本冷不丁地就被梅玖抢了去。
梅玖仔细地在他的书本上做了记号,那些是先生所讲的重点。
他的书本上多了些娟秀的字。
苏澈(少年):“谢谢。”
苏澈轻声道。
一篇文章讲完,苏澈就只记住了梅玖给他标的几个文段,以至于被先生提问时,他大多都复述不出来。
先生留他再温习一会,太子一众人便又忍不住一顿冷嘲热讽。
等竹屋的人全都走光了,苏澈仍旧在看那篇文章。
他的肚子此刻抑制不住地叫了一声,听得门外还未离去的人轻笑出声。
苏澈(少年):“谁?”
苏澈微红了脸问道。
梅玖(少年):“是我。梅玖。”
梅玖重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苏澈(少年):“你…你怎么还不走?”
梅玖指了指他身上的羊绒披风:
梅玖(少年):“我的。”
苏澈(少年):苏澈的脸更烫了:“哦…”
梅玖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点心递给了他。
梅玖(少年):“给。”
在苏澈眼里,那块点心前所未有的精致。
其实这也只是宫中一种普通的糕点罢了。
苏澈接过糕点,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
少年的手温热,苏澈又想起昨日探他额头的那只手。
心中的欣喜竟抑制不住。
是他。
苏澈咬了一口糕点,淡淡的甜味沁入心脾。
苏澈(少年):“谢谢。”
梅玖(少年):“还不走吗?”
苏澈(少年):“我还未温习好功课。”
梅玖瞧瞧他的书本,拿起笔立刻就圈画起来。
他们离得不是很远,他的气息甚至可以牵动他的发丝。
苏澈愣住,眼中全然是那个人。
梅玖(少年):“这些就是重点。”
温润的声音重又响起。
梅玖的嘴角,仍旧噙着一抹温柔的笑。
梅玖(少年):“还不知小公子的名姓。”
苏澈不知为何又红了脸,低声道:
苏澈(少年):“我叫阿九。”
他存了私心,他不想他叫自己那个冷冰冰且不属于自己的名字。
梅玖(少年):“阿九。”
梦里的白衣少年也是这么唤他,他眼眸间的温柔好似冰冷里的唯一一丝温暖。
苏澈静静地看着他。
梅玖(少年):“雪还在下呢。”
梅玖(少年):“那你将这件披风拿走吧。”
苏澈回过神来。
梅玖(少年):“外面的雪这么大,还是你先披着吧。”
只是一瞬间,梅玖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苏澈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
这是唯一一个不讨厌他的人。
也是除了母妃之外,唤他阿九的人。
他裹着羊绒披风,踏出了竹屋。
今日芳华殿当值的小太监没有来接他。
苏澈的脚步快了些,不多时就回到了芳华殿。
谁知里面传来陌生女子的嗓音。
当他赶到殿内时,谭妃的已经被用过私刑,瘫软在了地上。
苏澈(少年):“母妃!母妃!”
旁人说了什么苏澈全然没有听清楚,他眼中只有母妃。
恐惧笼罩了他。
“母妃…母妃…”
他的脸颊上已经有了冰凉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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