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印象

白夜愣了半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出于礼貌，他硬挤出一句：“不要紧不要紧，哈哈哈。”

“哈哈哈，也是呢，没有看到您身上有明显的伤口。”

尴尬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喂，那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传来少年的声音。白夜转头看去，只见得一团模糊的影子飞速赶来。

少年气冲冲地跑到白夜跟前，刚要发作，抬头却看到白夜那张迷茫的脸和那空洞的眼神，心中火气立即消散大半，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白净男子。

“哥哥，我看这个人应该是被盗贼袭击时撞到头了，我们顺路把他送到拒北城的神殿里去吧。”作为妹妹的少女如此说道。

“在骑士团的管辖范围内，这条路上怎么会有盗贼？唉，算了。喂，你还能走路吧，跟上来。”

不过白夜却还有些防备，往后退了几步，“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少年无奈地指向白夜，对妹妹说：“是他自己不愿意走的哦，跟我没有关系。”

“哥哥！”妹妹似乎真的生气了，眼角泛起泪花。

少年一脸不情愿，扯下自己的麻制外套，丢给愣在原地的白夜，扭头就走。白夜这次倒没有再犹豫，接住外套披在身上，跟了上去。

走了不远一段路，土路上停着一辆牛车。少年自顾自地坐在前面，少女安排白夜坐在车后，之后与白夜面对面坐在一起。

车上装着些蔬菜，数量不是很多，空间足够两人挤在一块儿。牛“哞”地叫了一声，迈开蹄子向前走去。

“您生得这般白净，想必不是乡间人。”姑娘似乎在绞尽脑汁想着词语，“还对过往的事情有印象吗？”

白夜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是谁、曾做过些什么事情。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难道假装失忆比较好？

失去了眼镜，白夜似乎大脑无法正常运转，不过他极其需要清醒的头脑，便强制自己灵活地处理来自外部的信息。按照目前已知的信息，白夜大概了解到现在自身的处境。

“欸，我好像有点印象......”白夜捂住脑袋，假装在认真回忆道。

“怎么了？”少女有些紧张，焦急地问。

“我有一位很高很壮的好兄弟，他知识渊博，有时也有些不守规矩，我们都很敬重他。”我徐徐道出。

“听上去很像我们的安格劳斯大人呢。”少女微笑道。

“还有一个胖胖的朋友，总是对着一座奇怪的塑像念念有词，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难道是修林大人？”少女脸上的笑容僵住，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在前面赶牛的哥哥频频回头，虽然始终不作一词，但只要细心观察一下，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少年心中波涛翻涌不止，神经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白夜察觉到了有意思的部分，清清嗓子继续表演：“最后一个熟悉的人，很小一只，可可爱爱的。虽然他平时很严肃，总是绷着个脸，但和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也会很活泼。”

“公主娜娜奇殿下！”牛车忽地停下来，少年的颤声响起，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难道是白夜王子——娜娜米殿下？”

“虽然我是白夜没错，王子殿下这个称呼听起来也很棒，但娜娜米是什么鬼。”白夜歪着头，反笑道。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次是妹妹来安慰哥哥，“北方的魔族近些年特别安分，拒北城也没有什么变故，王族怎么会过来呢？”

“哈哈哈，说的也是，像我这种一天到晚只能呆在一大片像监狱一样的房子里的人，每天都不得不遵守可恶的规矩，怎么会是王子。”白夜不无自嘲地说。

话音刚落，兄妹俩赶忙下车，一齐拜倒在土路中央，说道：“拜见王子殿下！”

哥哥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滴下，沾湿了面前的一小片土地，不敢出一言以复。

反而是妹妹镇定些：“兄长不知王子殿下身份，多有得罪，还请您恕罪。”

作为21世纪的优秀少年，生在人民中，长在红旗下，白夜怎么能看着人朝自己下跪。

“快快请起。我想你们是认错了，我只是一名普通学生而已。”

“王子过谦。您好学的美名传遍四海，魔法的成就享誉八方。真是没想到，拥有如此神力的您居然遭了贼人偷袭，落得这般境地。陛下和王后一定十分焦急，下人马上送您到拒北城，请殿下早些回去吧。”

白夜见两人不听，只得叹息道：“你们先起来吧。我不会怪罪二位。烦请将我送到城中，之后我会好好答谢你们。”

兄妹二人脸上窃喜，赶忙起身。哥哥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向车前，妹妹却在原地扭捏，显得进退不能。

“怎么了？”白夜问道。

“让兄长驾车就好，下人步行跟随。”妹妹始终没有抬头，眼神定定地看着地面。

白夜有点无奈。早知道自己一时觉得有趣的话会让二人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大概会选择保持沉默。

...虽然现在也觉得有趣。

白夜命令道：“我准许你上车。”

少女应了一声，战战兢兢地坐在了对面。她紧紧握着衣角，浑身的肌肉也紧绷着，一副受到拘束的模样。

还是让她跟在后面走好一点。

现在白夜不去管坐在身前的少女，托着下巴默默看着四周草原的景色。虽然他看不大清楚，不过白夜的心思全在如何应对未来的事情上。

白夜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王子殿下只是他一时兴起编造出来的。仔细理理现在的情况，他下了一个结论：自己穿越了，而且到了一个远不同于曾经的世界。如何在这里活下去、找到回去的方法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随后白夜向少女询问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少女老老实实地全部回答了。虽然有的情况连她也不甚清楚，不过总归让白夜对这个世界有了基本的印象。

牛车走了许久，终于看到拒北城的城墙，城墙一直绵延到天边。白夜在心里估量过拒北城的大小，却发现这座城市远比想象中的大。按理说，在这种中世纪的发展水平的世界，除了首都之外基本不可能有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

“为了防范北方魔物入侵，奥卡斯国初代国王在此修建了长达万里的城墙。其中的一段围绕形成了拒北城，主要功用是训练士兵，守护王国疆土。渐渐地，拒北城发展成一座体量巨大的城市。”妹妹解释道。

牛车不久便进入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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