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机四溢

一道小小的身影飞快掠过有些愣住的林隐，隐约能听到耳边刀刃划破皮肤的摩擦声，血腥气喷薄而出，在小小的房间里弥漫。不知何时，那柄造型古怪的匕首已经握在了小孩手上，正随着小孩的动作舞动翩飞，收割着生命。

龙九自然不敢停歇，直接冲上前去将猛攻的几个蒙面人缠住，在他看来，只要小孩肯动就好，以她展露的那一手，这个房间里没人能杀得了她。

习武只是防身健体并未经历多少生死之斗的林隐，比起两个早已习惯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人，自然没有那么锐利狠辣，反应也没有那么凌厉，尤其在狭小的房间内，施展起来更加不如以往流畅自然，但好歹林家在江湖中也算得上名门，即使林隐算是家中异类，该有的底子还是不会少。稍作休整，便化被动为主动，拼杀起来。

他们四个人中只有小孩是真正的杀手，一个毫无战力，而对面七八个，杀气凌烈宛如滴血匕首，一交手便知那是真正从死亡中历练出来的，况且按照小孩所说，屋外至少还有四五个人在伺机而动，龙九跟林隐在厮杀之时必然要戒备外面的突然攻击，高手过招一夕之间，两个人身上很快就见了彩。

东方帮不上忙，但是他的头脑就是他最大的武器，硬拼恐怕行不通，当今之计是尽快脱身，等到与他们的人汇合再从长计议。快速回忆周围地形，视线在房间中穿梭，规划最佳路线。

而这么一来，对自己安全的戒备自然要松懈，情势一瞬间陡变，一个领头模样的蒙面人迅速突破龙九和林隐的防线绕到东方身后，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架在东方颈间，微微用力，血丝顺势滑落。

“都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他。”

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隐跟龙九才惊觉事态如何。一个晃神，剩下的四个人快速两两一组封住二人的退路。只有小孩不为所动，她所接受的教育，战斗中除非将敌人全部杀死否则不可以停止。

“呵呵，这位兄台说笑了吧。你既然要以我要挟他们，又如何会将我杀死，那就未免白费功夫了。”语气依然云淡风轻，东方晋小心避开刀刃，调整了下站姿，“况且，派你们来的人，也不会同意吧。”

不理会对方听闻他此言利刃威胁性地又嵌进皮肉几分，“否则，你们为何在出手的时候避开要害，我可有说错。”笑得如同他此时面对的不是生死胁迫鲜血刀剑，而是正同满室的风流雅士才子佳人谈风论月，好不惬意。

他是不懂武功，但好歹跟他的竹马一起长大，看总会看明白，何况见识过小孩真正毫不留情的杀意，对于对方缩手缩脚的行为，再看不出所以然来那就太对不起曾经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么多人了。而且，他最大的依仗还在——能够让‘那个人’头疼不已的东西，得不到它们，对方是绝不会让他们轻易死的。

紧张对峙中的几人没有注意到不知几时房间内的打斗声已然消失，一道厉风打过，烛火瞬间湮灭，刹那陷入黑暗。看不清局势，房内、屋外，所有人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晋、林隐、龙九没有感觉到小孩的气息，心中了然几分。

完全凭借自己过人的直觉和杀手的习惯，将光亮打灭的瞬间屏住呼吸融入黑暗当中。从光明突然到黑暗，人眼会有几秒钟的无法适应，但是小孩的恢复时间只要普通人的四分之一，这几乎是靠后天训练无法做到的。当初在组织里拿到检测结果的时候，除了惊讶于她的怪物体制，无不感叹小孩是天生的杀手。

行走在视觉的盲点，碍事厚重的衣摆战斗伊始就被小孩干脆地割断，特殊的步法配合有节奏起伏的浅浅呼吸，在众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绕到众人身后。

即便是职业杀手的几人，在陷入黑暗的瞬间戒备，但身体的弱点是掩饰不了的。关节、肌肉，都有无论如何训练都无法完成的角度，不用刻意的学习记忆，只要身体接受过这样的攻击，小孩就能本能地记住模仿然后施展出来，也许是上天给了小孩一颗有学习障碍的大脑之后做出的补偿。

听到耳边传来凌厉的风声，蒙面人立刻放开身前的东方晋，往旁边一跳避开突然而至的攻击，然还没等他调整过来落地的动作，一个肘击已经袭上他的后心，本能地侧身闪避，只觉掌风扑面而来，接着往后一仰险险擦过鼻尖，身体一转单手撑地调整身体的平衡，心里一沉，难以想象一个人能够在这么短时间里做出这么密集的攻击，连他都疲于应付。

右手握着刀凭借直觉挥出，没想到却落了空，膝关节却被结结实实踢中，黑暗中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吧声。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未发一声，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只能完全靠经验和对方的攻击角度预测她下一步的攻击位置。

还没等他反应，只觉心口一凉，眼睛惊愕地瞪大，不可能，这不可能，人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从身体右后侧方做出大力攻击之后又在左前方挥出匕首呢？这根本做不到！（纯属杜撰，如有雷同，巧合巧合）

心脏被刺穿后仍旧会有30秒左右的时间，小孩没有去数，从对方如此沉重的呼吸可以判断他存活的几率低于1%。而直到此时，众人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

小孩毫不迟疑，转身再次隐入黑暗，一瞬间好不容易感觉到的气息又消失了。剩下的四人谨慎地捕捉着周围的任何响动。因为匕首攻击时带出的气流太容易发觉，小孩换做身体直接攻击。

一个闪身，喉部、心窝、肋下，会阴穴、太阳穴、颈后，毫不停歇连贯流畅地出手，任何一个地方一旦有所疏漏就是一招致命。这几个明显没有领头的人实力高沉得住气，渐渐呼吸加速，龙九趁机一个挥刀，他记得那是一个刺客的位置，能听到什么东西咕噜落地的声音。

呼吸声开始变得杂乱一片，因为始终感觉不到小孩的位置，所以龙九和林隐不敢随便出手，不是怕小孩躲不过去，而是担心小孩会当成对她的攻击，下死手反击，那就太悲剧了。

小孩见几人没有太大的威胁，直接亮出匕首。黑暗中人的听觉总会变得格外敏锐，林隐、龙九、东方，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兵器相击的声音，心跳一点点加速。很快，声音再一次消失。

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但是因为今晚完全没有一丝月色星光，房间里还是暗的吓人，夜视最好的龙九，能够看到房间里还站着的轮廓，数了数，加上自己三个。

选择了稳妥的沉默，他的任务首要的是保护东方晋的安全。默默等待着，忽然感觉从外面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声，心里有些愕然，怎么回事。

又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所有的声音才都完全重归平静，几人看到有个小小的阴影从窗户里跳进来。

“灯不着。”小孩糯糯的声音乍响在耳边，三个人才泄力般身体软下来。

没有看到任何开关按钮，更没有基地里声控光敏的那种高级货，也没有打火机和火柴，小孩摸摸还有余温的烛火，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龙九判断周围再无陌生气息，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走到桌前，把烛火点上。

小孩一眨不眨地盯着龙九手里的火折子，眼珠随着龙九的动作移动，直到龙九重新收回怀里，视线黏在对方的胸口不动了。

小孩几乎没有什么好奇心，只是那东西没见过，有用，一般满足这种特点的东西总会有人拿给她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开口要，只是一眨不眨盯着。

被刚刚轻轻松松干掉那么一片人的小孩这么一声不响地盯着，龙九也很有压力好不好。犹豫地把手又摸回怀里，重新掏出来递到小孩面前，小孩的视线也随之移动，“呃~你是想要这个吗？给你。”

终于抬头肯看龙九了，点点头，接过，然后按照龙九刚刚的用法打开，自顾自玩儿起来。龙九摸摸头上莫须有的冷汗，竟然真的是要火折子。

半晌小孩像想起什么，抬头，龙九心又一下子提起来，却见对面的人表情认真，糯糯开口，“谢谢。”小孩被教的是很有礼貌的。

火光亮起，看到屋子里的景象，几人才后知后觉地倒抽一口气，除了龙九出手对付几个人头落地，其实并不太血腥，也就涂了半面墙糊了半块地。（杳：o_O？）

只是倒在地上的尸体的扭曲程度很挑战人类极限，关节无不反向扭曲着，连着皮肉的地方还能晃悠一两下，表面看不出什么伤口，就是胸口凹进去一个大坑，面朝地趴着的也就脊柱隆起了一大截，其他也没什么了。（杳：o_O？，（ㄒoㄒ）~）

林隐和东方晋相视一眼，为什么我觉得血腥的掉脑袋的才比较正常。内心泪崩，这是什么样的怪力啊！有志一同地扭头看向罪魁祸首，小孩感觉到视线敏感抬头，见是林隐和东方，没有危险，不理，又低下头摆弄着火折子。

三个人努力克制嘴角的抽搐，不约而同地深叹一口气，默默开始善后。

因为有某小孩的单方面虐杀，其实打斗并没有波及太广，甚至动静都没有太大。刺客包围之前肯定做过什么，客栈里至今没有人出来查探，这倒为他们省了不少力。

有小孩在，龙九放心地跳出窗外，直奔刚刚传来响动的地方，小孩肯定不会处理尸体打扫战场的，她连她自己都打理不好。

像是听到了龙九内心所想，小孩抬头看着正在忙碌的东方和林隐，想起什么，软软开口，“要换衣服。”

正想拉起那个领头蒙面人的尸体查验身份的林隐，脚下一滑，险些扑到糊了半地的血肉里，咬牙切齿，“破小孩给我安静等着！”

歪头不明所以，又重复一遍，“要换衣服。”对于指令小孩还是很贯彻执行的，“必须。”想起sin常说的一个词，自作聪明地加上，而且还不忘点点头以表示郑重。

怒目瞪着小孩，恨恨地磨着后槽牙，对峙了片刻，无力地败下阵来，小孩除了杀气看不懂别人的情绪，就更加不知道理会别人什么心情了。“知道了知道了，先乖乖等着，等我忙完了就给你换。”林隐觉得就这一天他老了十岁。

“奥。”得到肯定答复，乖乖做到唯一一个还完好的凳子上，继续摆弄手上的东西。小孩永远不管说的话做的事到底合不合时宜。

看的林隐又是一阵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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