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0（二合一）

兄妹二人在敲定了具体计划后，突然就陷入了沉寂。

这大概也能算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吧”？

凌不疑在之前的对话中，已经将小妹过去这十四年的经历给拼凑得差不多了——被人追杀，掉下悬崖，险死还生，无奈休养，伺机报仇。

短短二十字，却跌宕起伏，令人感到惊心动魄。

他只恨自己太过没用，在凌益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还要身娇体弱的小妹来操心这一切。

这让他的脸色愈发地僵硬。

霍不惊看他这个表情，叹了口气，主动地挑起话题，说起他们的童年时光。

两人渐渐打开话匣子，多年未见的生疏也在交谈之中消失不见。

凌不疑：不惊，你知道吗，阿父当年曾悄悄地为你打了一把银枪只等你身量长成之后，就作为年礼送给你的。

霍不惊我知道。

凌不疑：你怎么知道的？

霍不惊阿父把它放在书房里，我早就看到了。那把枪比常见的要短一些，但给儿童仍然长了些，一看就知道是给女郎用的。

凌不疑：那为什么不是给阿姊的呢？

霍不惊阿姊虽然也习武，但她更爱书文，志不在此，阿父送礼一向投其所好，不会送她武器的。他也不愿宝玉蒙尘。

凌不疑：不愧是小妹，文武双全，心细如发。

霍不惊可惜，当日我回城时，家中已经起火，那把枪没能被我带出来。

凌不疑：对当时的你来说，就算你带出来了，那也是累赘，又长又重，只会拖慢你的逃亡速度。

霍不惊话是这么说，但总会有些遗憾的。

凌不疑的脸上却突然浮现了一丝笑容。

凌不疑：那柄枪并没有丢，也没有被火烧毁。现在它就在宫里，被陛下好好地收着，作为霍家废墟中少有的遗留之物，陛下常用它来怀念阿父。

霍不惊这样也好。

凌不疑：等案子结束，我们恢复了身份，我就陪你去找陛下，将它带回来。

霍不惊笑着应下了。

二人一直聊到深夜，直到霍不惊实在熬不住困意，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凌不疑才惊觉时间不早了。

凌不疑：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你还要赶回京郊庄子上，别累坏了。叙旧的事，来日方长。

霍不惊柔顺地点点头，在凌不疑的带领下，找了间客房，草草地漱洗了一下便睡下了。

霍不惊歇下了，凌不疑却没有休息，而是连夜提审董仓管，并命人盯紧许尽忠以及雍王世子的动向。

他那小妹虽然没有说，但想想也知道，能将许尽忠的过去完全掩盖住的，只有当地的地头蛇，也就是掌管冯翊郡的雍王。

雍王轻易不会离开封地，但他的那位世子却在半年前入了京，与最近一批假军械的入库时间相差无几。

如今这个案子还没有闹大，那些人恐怕还不会太急切，也正好给了他部署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凌不疑就带着董仓管的证词入了宫，然而等来的却是陛下暂缓追查的旨意。

梁邱飞：少主公，陛下已经下旨，暂缓追查，您怎么看起来还很开心的样子？

凌不疑：是吗？你大概看错了。

凌不疑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装作平日里那副苦大仇深的严肃模样，然而他眼中灿烂的笑意却将他的心情出卖得一干二净。

凌不疑：（果然不出小妹所料，那家伙找人活动，来找陛下求情了。然而，做的越多，错的也必然越多。）

凌不疑：（就是不知小妹现在如何了？是否已经回到她的庄子里了？）

一早就趁着凌不疑进宫带走附近所有眼线，悄悄离开，回到了自己庄子上的霍不惊：阿嚏！

程少商：阿静姊姊！你可是着凉了？

霍不惊无妨，只是有些鼻子痒了。

说着，她向程少商身边两位长辈行了个礼。

霍不惊霍静见过程伯父，萧女君。

没错，她的庄子上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若非她回来的早，恐怕程家三人就见不着她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恶客，也是一大早就递了拜贴的，只是按耐不住感激之情，来得也早了些罢了。

程始：欸，不必多礼，倒是咱们夫妻二人，还要多谢霍娘子对嫋嫋的教导之恩才是啊！

萧元漪：不错，霍娘子这些年来对嫋嫋的帮助，我们夫妇二人定将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霍不惊二位言重了，阿静其实也没做什么，是嫋嫋自己聪慧过人，一点就通。

程少商看着自己这位姊姊与阿父阿母这样一副“官方社交”的模样，大感稀奇。

毕竟，霍不惊虽然气质高华，但她平日里还是非常平易近人的。这种模样，除了霍不惊在教导她那些对外礼节而做出的示范之外，程少商几乎从未在霍不惊的身上见到过。

不过，稀奇管稀奇，她可不想继续在这大门口吹风了。

程少商：阿父阿母，阿静姊姊，不如我们进屋再说？这天虽然已经快中午了，但还是挺冷的，阿姊你刚刚都打喷嚏了。

霍不惊嫋嫋说的不错，二位请跟我进屋吧。白术，去烧个锅子，这天冷，咱们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白术：是！

霍不惊请——

程家夫妇跟在霍不惊身后，打量着这个看着不大，却处处精致的庄子。

萧元漪心中对霍不惊除了感激之外，也充满了惊叹之情。

在她看来，这位霍娘子才学惊人，礼仪周全，处处彰显了大家风范，实为闺中女郎的楷模。也不知是哪家人家，竟然能教养出这样一位女郎来？若非她的身子不太好，恐怕早已名动京城。

四人围着锅子，坐在席上。程少商看着锅里的食材翻滚，竖着耳朵听着阿姊和父母的聊天。

无论是程始所擅长的兵法军阵，还是萧元漪所提及的经典古籍，亦或者是他们这些年来所经过的名山大川，阿静姊姊都少有不知道的。

只是，阿静姊姊受困于身体，应当很少远行才是，怎么对各地地形风俗都如此了然于心？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程少商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口了。

霍不惊我并非天生如此，幼时也曾随父母游历过不少地方。至于后来，虽然身体虚弱，但游记杂记之类的，我也阅读了不少，也算是开阔了眼界。

她说谎了，这些虽然有些在书上有记载，但更多的，还是天机阁的情报。不过，这事程家人并不知道，她也就不多做解释了。

程少商认为自己触及了霍不惊的伤心事，也赶忙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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