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

玄策，你的后背……怎么回事？！”

玄策闻言赶忙转过身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守约上前制住守约挡来的手又将他转了回去。

玄策心里苦笑一声，心想完蛋了。果然，守约抬手触摸上疤痕。

“这到底是……”“哥，你别这样，好痒。”

守约停下手却没放开玄策。“那你同我说清楚到底怎么了，不然不放。”

“好好好……我也没打算瞒你啊，先让我转回来。”守约听闻这才松开手，玄策抖了抖耳朵尖上的水坐进浴桶里吐泡泡。守约站在一边环抱着手等着玄策开口。

玄策抬眼瞟了守约好几眼，最终招招手让守约坐进来同他一起泡着。守约拿着毛巾轻轻的给玄策擦背，玄策低着头轻轻嘟囔了几句。

“玄策……你要实在不想说，哥哥也不逼你了，只是……哥哥会很失望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哥哥却不知道，什么也没法为你做。”

“不，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想了很久到底要怎么开口才比较好，毕竟我想要告诉哥哥的事哥哥听了可能会生气。”

守约诧异，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会生气？”

“那我说了？”守约点点头手指插到玄策的头发里揉了揉。玄策借势靠在守约身上，低着头将这几个月之内发生的事情如数道来。守约细细的听着，当玄策说道削肉制药时实在忍不住打断。

“等等，我记得越人先生说过，需至亲之人的血肉才行，玄策你……”

“我是你的亲弟弟。”

守约微张着嘴，满眼震惊。

“你就一点都没感觉到吗？！我们两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可，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是自然……哥哥被人掳走过。”玄策捧起水往脸上泼了好几次。“对不起哥哥，我本不想告诉你的，过了这么久，我心底还是怨恨哥哥当初将我丢下。”

“抱歉……”

“哥哥道什么歉，是我太小心眼了。”玄策起身拿来毛巾将自己擦擦干净迈出浴桶找衣服穿。

“越人先生私下里也找我谈过好些次，我也想了好久，本来是打算这几日便告诉哥哥的，谁知哥哥眼睛这么尖，还没等玄策说哥哥就察觉到了。”

守约在一旁绞尽脑汁想着却依然没想出什么眉目，又听玄策如是说道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我是有些察觉的。”

守约跟着玄策将自己搽拭干净，轻轻拨开玄策乱翻的手在去衣柜里拿出一套洗干净的衣服。两人坐在床上互相擦头发。

“起先我是觉着我们两个很像，非常像，但我真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兄弟。”

“哥哥不怪我？”

守约摇了摇头，停下给玄策擦头发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我怎么会怪你。”

玄策歪了歪头。“哥哥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守约笑道。“我很高兴，至少我还有至亲之人活着，况且玄策为了我牺牲这么多，心存愧疚的应该是我才对……以前的事，玄策便慢慢细说与我听吧。”

玄策愣愣的点了点头猛然泄了气往床上一倒。

“啊……”

“玄策？”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说出来就死定了，憋了这么久我真的要累死了，哥哥你也太温柔了点吧。”

守约无奈笑了笑，抖开被子盖在身上再把玄策抱进怀里。“不是我温柔，是我知道玄策才是个温柔的孩子，而且玄策你为了救我……。”

“受伤是男人的荣耀！”

“好好好，那我不说了，早些睡吧。”

玄策顿时迷糊起来，方才洗去一身血污，心中大石头落下，困意席卷而来。守约轻轻拍抚着玄策的后背，鼻尖嗅着两人相同的皂荚香味思绪万千。

“明日去问问越人先生有没有祛除疤痕的药膏吧，背上方方正正一大片……”

“不要，这是我救了哥哥的证明，我要哥哥一辈子都记得。”

魔种的进攻持续几天后停止了下来。长城守卫军总算是能喘口气，但元气大伤。“这群魔种到底受谁的指使啊……这一天天的。”花木兰一众坐在餐桌前集体趴在桌上长叹一口气。

“兵力折损的太厉害了，要不要去城内扩充一下兵力？”

“这是肯定要的啊……这次轮到谁了？”

“守约！守约还没去过！”于是大家集体看向在一旁切菜的守约。

“好啊。”守约笑了笑吧胡萝卜放进锅里。

“啊啊啊！哥哥！你怎么又放这种东西！我要吃肉！！肉！！”玄策在一边张牙舞爪，拿着筷子想把胡萝卜夹出来。守约气定神闲的拿着锅铲炒菜，最后才将肉丢进锅里炒，玄策这才欢呼一声跑去跟大家一起乖乖坐好。

“木兰姐……”花木兰偏头，见玄策竖着耳朵眼神里闪这充满期待的光芒，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同守约一起去好了。”

“多谢木兰姐。”

“客气客气。”

这时守约端上最后一盘菜走了过来。“可是木兰姐，明天就是除夕了，还是让玄策留下来同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吧，招兵的事还是我一人去就好……玄策，帮哥哥盛饭。”

“可是我想陪哥哥一起！碗给我……”

守约不赞同的皱眉，将碗递了过去，再给大家分了筷子。花木兰一听倒吸了口气。“明天除夕啊……”

守约点了点头。

“那你走了谁给我们做年夜饭啊！！！”

守约笑了笑指了指外面的厨娘。于是第二天一早，守约便带着一小队去城里招兵。

新年将至，城内比比想象的要冷清的多，想来也是，大家都忙着走亲访友又或是去京城看烟火表演，边关能留下的人确实不多了。士兵们搭好棚子贴上告示之后便各司其职的去站岗，守约便坐在棚里小口品着热茶等待来报名的人。

不远处的城墙上，原本应该留在军营的人正坐在高出向下看。玄策啃着出门前厨娘塞给自己的糖葫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守约。哥哥好像又忘记穿厚一些再出来了，病才好也不注意些，一会儿回去拿一下吧，顺便将午饭取来。

今天天气还不错，下了些小雪，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下大，万一下大了干脆让哥哥收摊回去吃年夜饭算了，这种天气估计也没什么人出来才是。正想着，远处便搭伙走来了几个人，长得挺粗犷，看样子是能干力气活的。

守约同他们交谈片刻，那几人比划了几招，看样子还有些武功底子，守约细细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引人登记后便遣人带他们回了军营。玄策还没见过正式招兵的流程，原来还需要比划几招的，当时他就被花木兰捡回军营了，也没那么多事儿啊。

看来这件事还真得好好学学，也不能老让哥哥来办事儿吧。

“玄策？”玄策出神时，听见有人唤着，低头看了看是守约站在棚子前叉着腰抬头看自己，一脸无奈的模样。玄策耸了耸肩，咬掉一颗糖葫芦跃了下去。

“哥哥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不是一直跟着？”守约笑笑接过玄策递来的糖葫芦吃掉最后一颗。

“厨娘手艺真不错，她上一次做糖葫芦还是好几年前了。”玄策搬来个木桩放在守约椅子边上坐下，随手翻了翻记录名册。当页之后方才那几人的名字而已，写的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前面倒是有很多其他人的名字。

玄策在上面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称，有的还在军营，有的就在不远处谈笑，但更多的却是已经葬于黄土之下。

翻到第一页，苏烈，花木兰，百里守约的名字工整的排列在纸张上，字迹不同却能感觉出写的相当认真，苏烈的名字写的很慎重，花木兰的名字写的很随意，百里守约的名字就跟他这个人一般，轻松又温和，笔触恰到好处。

“这个啊……是当时组件长城守卫军的时候写的，木兰姐说要正式，所以是我们分别签下的名字。玄策的名字，我记得还在后面好几页吧。”守约说着便往后翻了几页，玄策的名字再纸张的中间部分。

“没有姓啊……”玄策挑了挑眉拿起笔蘸上墨将自己的姓添在名字前。“因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记起哥哥啊。”

守约贴着玄策坐下，握住他的手揉了揉。“跟出来也不多穿一些，手这么凉。”

“哥哥不也一样，不过哥哥的手好像一直都这么暖和，嗯……哥哥帮我捂着吧！好舒服。”两人依偎在一起小声说着话，期间又来了几个想要入伍的人，其中还有一位大娘，衣衫褴褛的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吃的。

起先守约以为她是来看望亲人的，没想到她是想要在守卫军的厨房里找一份活计。但其实厨房并不差人，老人年过半百也不好将人赶走，几下为难不已，后面还有两个年轻人等着报名，玄策却起身将老人带到一旁轻声劝说。

守约看了他一眼，放下心来。老人行动不便，等着守约将那两名新兵登记完之后，玄策搀扶着老人，扬扬下巴示意新兵跟上。

“跟我回营地吧。”

“玄策？”

“哥哥，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处理好的，等安顿好了我就回来陪哥哥。”

“那就……辛苦你了。”

玄策轻声笑了笑，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守约身上小声道。“我想站在哥哥身边，虽然好多事情我不会，但我会努力学习……哥哥别走得太快一定要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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