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开始与结束之城

夜幕降临大地，闪亮的星辰在黑暗中烁烁放光，丛林中和远方的稻田里，繁若星辰的萤火虫在漫天肆意飞舞，与天空交相辉映，令人一时恍然，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仙境。

晴空万里无云，银月洒下一轮清澈皎洁，落在罗格镇每一户房屋的屋顶与门前的街道上，悠然望去，像是铺上了层薄薄的冰霜白雪。

有些在街头巷尾没有回家或者无家可归的孩子躲在暗处，偶尔会传来几阵他们之间打闹的嬉笑声，而有些是在巷子最深处低垂着头，每当有人路过巷口时便会抬起视线，凝视着路人，视线上下打量，不知道脑海中在思索着什么。

罗格镇中，李嘉图沮丧地走在路上，他可以肯定，那个带着草帽的红发就是香克斯绝对错不了，所以他从白天就开始跟踪对方，对方看起来很小心在注意行踪，但李嘉图还是能勉强跟上。

但就在临近黄昏时，红发闪进一条巷子里，李嘉图再跟上去，看到的只有一条死路，堵住路的是一面三人高的围墙。

就这样，李嘉图跟丢了那个红头发的少年。现在的他无处可去，所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偶尔能看到几户亮着灯的屋子，里面欢声笑语，无比温暖，令李嘉图不由自主的有些怀念家里。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试试看能不能做一些牛气哄哄的事情，先从简单的做起，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嗯...要不先当个四皇吧？！”

李嘉图勉强浮出一抹苦笑聊以自慰，可渐渐想到自己可是身处于海贼王的世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异数，无父无母地突兀出现真的说不定能改变世界呢！

万一，哪怕真的就只有万分之一，他也想把艾斯和白胡子老爹救下来。顶上之战在李嘉图看来根本就是海军以及世界政府挑起的不义战争，本来就该以白胡子海贼团的胜利，艾斯完好无损回到老爹身边作为完美落幕！

想到自己能涉足还未发生的海贼王中的诸多事件中，李嘉图不经意间嘴角泛起一抹傻笑，脑子里开始幻想着自己牛气哄哄的模样。

眼睛瞥到身边反光的玻璃，李嘉图的脸映照在上面，他仔细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嗯，和穿越之前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清秀中略微带着些许稚嫩，而我的帅气依旧是难以掩盖，夺目逼人啊。

来这个世界一趟，走在街上，照照太阳，估计就要有无数的少女被我耽误了，唉，我长得帅让妹纸爱的要死要活，可真是罪孽深重啊！”

“你这头蠢驴发什么疯？”身后的路上传来中年男子带着浓厚酒味儿的大吼，李嘉图自我沉迷被打断觉得非常不爽，便顺着声音回头望去。

借助清晰地月光，李嘉图能看到有个略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在架着一辆驴车从远处飞驰而来，能看出驴车失控弄得他很手忙脚乱，慌慌张张。

“碰！~~~~咚！哒哒哒哒哒~~~”

驴车的轱辘碰撞到路边上突兀出现的石头，发出轰然巨响，驴车一震一摔，从上面摔掉下诸多把裹着布长条状的东西。

其中一件滚落到阴暗的墙角，若不是李嘉图从它从车上震飞出来时就看到了，一般情况常人的视线根本难以看到。

而这件物品飞在空中时，裹着它的布散开了，从中露出一部分漆黑却看起来像是一大颗镶嵌着白色圆珠的刀柄。

刚要出声提醒车主的李嘉图，在看到那刀柄的一瞬间，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视线死死盯着那把刀，生怕挪开了视线他就会跑掉，瞬间消失不见。

中年男子隐约听到了什么，喊着让驴车停下，想检查下这最后一趟搬家，带着的货物和自己最珍贵的宝物是否被颠掉了。

可他的驴子根本不理他，继续往前疯狂飞奔而去。

李嘉图站在原地，视线依旧是死死的盯着那把刀。有两三个孩子听到声音，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看到地上的东西散落的四五条东西，也不管是什么，抄起来就抱着跑远了。

他们没有看到墙角的刀，更没有在意李嘉图。

一直到孩子们嚷嚷着跑远了，都消失不见了，夜晚再次安静下来，李嘉图依旧盯着躺在墙角的刀，没有动的意思。

不知过了过久，他才迈开发僵的双腿，身体有些颤抖着往那把刀走去。

蹲在那把刀的面前，慢慢捧起他，李嘉图能感受到裹着刀的是一大块儿摸起来很干燥但却柔软适中的布料，说明刀的主人很爱惜他。

将布料解开，露出刀的全身，通体漆黑的木质刀柄，黑漆太刀持的刀身，齐全小尻，鲤口，逆目的刀鞘，拔出刀来，在月光下隐隐发亮的刀刃，明显能看出是乱刀小钉字。

李嘉图连忙将刀插回刀鞘，重新裹好布料抱在怀里，坐在墙角，一动没动。他在等着那男人回来找刀，如果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他会亲手将刀送回去。

可直到第二天即将破晓，李嘉图都没等到男人回来，他只好叹了口气，但心中也充斥着欣喜，语气欢欣地低着头似乎是在对刀说：“雪走，看来你现在只能跟我走啦。”

李嘉图起身刚走没几步，突然感觉背后有响动，似乎不远处有阵脚步声。他刚想要回头，却被人猛然击中后脖颈，猛烈的疼痛随着意识的流逝飞速淡去。

在彻底昏过去之前，李嘉图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脚步声离自己的距离还有十多米，自己却在一瞬间被人打昏了。

“香克斯，就是这小子一直跟踪你？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海军啊？”

“我觉得也不像，可他昨天很刻意跟踪我一整天，我印象中也不认识他。还有巴基，你控制能力也太烂了吧？距离这么短，非得往前再靠近一些才能继续控制。”

“反正他没有发现我不就得了。”

“还没有发现你？他刚刚都要回头了你没看出来吗？”

“好了你们两个小鬼，赶紧离开罗格镇吧，这个小子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再耽误下去天一亮，没有夜幕掩护，人一多可就更不好离开了。”

“喂，巴基，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走吗？”

“你怎么这么罗里吧嗦的香克斯？别以为我小丑巴基很弱，我告诉你，我以后的名声一定会名震整个伟大航路！”

香克斯看着自己的朋友这么踌躇满志，藏起心中离别的不舍，故作硬气和往常一样，摘下头顶的草帽放在胸前：“那好啊，我用这顶草帽起誓，在你小丑巴基名声响彻伟大航路之前，我红发香克斯绝对会抢先成为海上的皇帝，会跟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平起平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完，两人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他们或许心中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在未来的海上，这二人终会相遇。

只留下昏迷在地的李嘉图和身边带着墨镜的男子，男子没有看向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人离去的方向，而是直直的望向远方的大海，低声说道：

“总有老人会死在地上，却也总有少年要扬帆起航。罗杰，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去找你了...你的意志有人继承，可我的呢？”

低头看了眼身侧躺着的李嘉图，男人有些伤脑筋，蹲下仔细看了看李嘉图的脸，略微有些吃惊：“原来是这个小子。”

说完起身，从裤裆里掏了掏，莫名其妙掏出来个大麻袋。将李嘉图套入麻袋后，往身后一甩，含糊不清哼着不知名的航海小调，朝郊外走去...

“再见了我的朋友...

大海辽阔，在等着我们征服，

今日离别是为了来日重逢喝下喜悦的美酒。

再见了我的兄弟...

梦想远大，在等着我们实现

今日奔走是为了来日相见互诉成功的豪言。

再见了我的家人...

你要远行，在没有我们的日日夜夜，

我知道你会想念，想念着我们曾经在一起并肩航行...

再见了我的船长...

曾经的欢笑终究归于曾经，

我们将在没有你的时光里...

喝着你最爱的酒，日夜思念着你...”

男人抬起墨镜，掐了掐眼眸，揉去眼眶中的泪水。

远方的香波底群岛上，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黄发男人，独自一人坐在高处漆黑的海石礁上，听着下面怒涛拍打。用他带有伤疤和没有伤疤的眼睛，远远眺望着罗格镇的方向，喝着酒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

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像是失去了最心爱恋人的少年，像是失去了最心爱船长的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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