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涩单调的楼宇棱角勾勒出南港市最沉寂的样子,雨淅淅沥沥地下,料峭春寒隐没在嘶哑的风声之中。
这是今年春天最后一场雨,裹挟着晚春聊胜于无的寒意,雨珠由细细密密的点连结成雨幕的线,在路边汇成坑坑洼洼的水。
寒风掠过她耳畔,掀起她耳边些许碎发。耳机中循环播放着陈奕迅的情歌,帆布鞋毫无顾忌地踩进水里,白皙的脚踝因此溅上污点。
纤细而葱白如玉的手指,指尖透着淡淡讨人喜欢的粉红,握着伞细细的杆,随一阵风吹过而轻轻摇晃。
平日没什么人,今天院儿里人倒是格外多。祁纪把伞收了立在门口,低头从口袋里翻出盒烟。
“半截子运了一车花圈儿,一会儿摆院儿里,小桂,你去给白蜡点个火。”
院长是有点儿上了岁数的老太太,见她往这边儿来,祁纪侧过脸躲开她目光,手指夹着烟放在背后。
院长没看见她,拦了从廊下经过的少年。
少年乖巧地点点头,转身抬起一条腿迈过门槛儿。祁纪抬眼,也跟着进去。
蜡烛是白的,送死人用的,在那张床边围了一圈儿。
少年低头拿着院长给他的打火机挨个点了火,祁纪看见那微弱的火苗在光线微弱的房间内摇曳,眼中是晦暗不明的神色。
然后她走上去,目光落在床上被白布盖过脑袋的死人身上,抬手把手中的烟落在白蜡的火焰上。
点燃了烟,轻轻吸了一口。
张桂源:“你在做什么?”
少年讶异地看着她。眉宇间又好像有几分隐隐约约的怒气。
是埋怨她对死人不敬?
还是觉得她借死人的火晦气?
祁纪抬眸,清冷寂然的目光与充满少年气的眼神交汇。
她没什么表情,然后往前两步凑近了些,没等少年闪躲,她微微张唇对着他干净的脸庞吐出一口烟。
张桂源:“你神经病啊!”
看他怔愣,然后又羞又恼地弹开好远,有些滑稽。
祁纪弯起唇瓣,没抽完的烟被她反手按在死人上面那层白布上,烫出一个洞。
张桂源:“人都走了你还要做什么?”
张桂源:“你未免太恶劣了吧。”
任少年在她身后如何恼怒地斥责,祁纪也置若罔闻,转身走出房间。
花圈儿已经到了,在院儿里摆出好大的排场。院长戴着老花镜,低头皱着眉仔细整理挽联,旁边的小孩给她举着伞,淋湿了半边肩膀。
祁纪盯了半天,想到如果是自己,胳膊举的又酸又痛,还要挨着雨淋,她才不干呢。
她又想起,那个有些温婉漂亮的人,也曾给自己举着伞,任凭雨水渗透她半边肩膀。
祁纪:“人为什么会对痛苦上瘾。”
人为什么会对痛苦上瘾。
祁纪不懂,没人教过她。包括那个人,也没来得及教她,就死掉了。
福利院里那么多孩子,似乎也都知道今天是该难过的一天,不如往日生龙活虎,在房门口站了一排,白色的小花别在胸前,迎着风轻轻地晃。
风也知道她死了么。
祁纪重新拿起那把伞,撑开之后雨水顺着伞缘滴落。
砸到鞋边激起一个波澜不惊的水花。
-序-
“人为什么会对痛苦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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