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十年啊

文案：“拥抱最好的定义是交换温柔。”

凌尚染喜欢了苏九寒十年。

苏九寒恨了凌尚染十年。

这样尴尬却也安稳的僵局持续到第十一年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

那时苏九寒和凌尚染同岁。

熙庆年，延安帝间。

是人间，真真正正的人间。苏九寒是当时立下战功的大将军家的儿子，苏家的小少爷。

凌尚染则家世显赫，是延安帝最宽爱也最寄予厚望的小太子。

他俩从小便有一个共同之处，聪慧过人，天赋异禀。

一个端庄温柔，一个桀骜不驯。

苏九寒就是桀骜不驯的那个。

他名义上是苏家的少爷公子哥儿，可苏家却并不认他这个儿子。

不仅不认，还三番五次的派人追杀他，可谓能健全的活下来也是不容易。至少没缺胳膊断腿。

直到他遇见了当时的皇帝凌郁，准确的说，直到他遇见凌郁家的小太子，凌尚染。

凌郁随他名字，凌尚染随他亲爱的爹，都是一副古板沉稳忧郁的性格。

苏九寒最瞧不起也最厌恶的性格。

那日，满城风雨，狂风大作。

原本立着的酒旗轰然倒地，砸翻了小贩的摊子。街上除了流浪汉没有别的行人，两边的房屋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像是躲避瘟神一样。

苏九寒那时才六七岁，混在一群衣衫被被的流浪汉之间，活脱脱的一个小土包。

怨然，一声快马的斯吗赫然响起，瞬间就划破了寂静的让人透不过气的苍官。

那是一辆马车。

一辆从外观上看去就富丽掌皇的马车。

很明确的让人肯定，车里面坐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车停了。

停在了一座破旧的说是一片废墙的有人相信的古宅前。

说是古宅都太好听，看看它摇摇欲险的屋顶就知道，这宅子最起码也有上个年买了。

反正存在的比苏九寒久。

碰巧的是，他当时因为实在被这群粗鲁暴躁的流浪汉挤得没地方站，便只能抱着膝盖港缩在古宅前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除了作人以外最先下来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长裙曳地，布料上镶嵌着的再一块丝绸缎带都价值不菲。

妇人的头上层层叠叠的挂着许多在这些流浪汉看来都不敢想象的金银珠宝组成的配饰，高高缩起的发警上还插着一只透亮的玉制成的步摇。

妇人面容校好，身材也很窃宛，清澈的眼眸中闪着一抹平易近人又温和的光。

她身后紧跟着一个孩子，大概也是六七岁，却与苏九寒的气质与衣着打扮有着天壤之别。

“这位小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管是什么身份，他们好奇的天性是无法抹灭的。

是那位孩子的声音，声线很稚嫩，用语却不是一般这个年纪的世家公子能学的来的礼貌得体。

“啊......我......”

苏九寒把深深埋在膝盖里的头缓缓抬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前人的话。

讲真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话了。“小公子怎么不回家？”

他眼神忽明忽暗，最终定格在一种不可名状的W淡。

“我......我，没有家。”

“没有家？那小公子平日里是居住在......?”

苏九寒撒了撒嘴，像是快哭了一样,唯唯诺诺的塘塞道：

“我......我......我没有，没有地方住......”

都知道小乞丐是苏九寒。而那个孩子，就是凌尚染。

“父皇！母后！”

他翘起一根还有些肉乎乎的手指，放在嘴上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先别出声。

苏九寒那时年纪虽然小，却长年累月的在外面风吹日晒，跟着一群没良心的大之亏们混在一起，免不了受欺负。所以才懂事的让人心疼。

凌尚染“瞪瞪瞪”的跑上前去，拉了拉皇后和皇上的衣角，脆生生的朗然道：“父皇，母后。”

他果然是凌郁在自己众多儿子当中最疼爱的一个，连对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大有所不同。

凌郁笑眯眯的转过身，轻柔的摸了摸他顺滑马黑的长发以作回应。

凌郁虽然当时也早就算不上年轻了可曾经的俊美与剑眉星目却从未改变深鉴清冷的双眸很少见的弯成了两道很好看的月牙，作一看上去，倒还真像只是一对朴实平淡却岁月如歌的普通人家。

“儿臣……儿臣方才看见门口坐着一位与儿臣年龄相仿的小公子，上前去寻问才知那小公子没有住所，儿臣恳求父皇和母后......能否......”

“这……”

凌郁跟皇后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虚，不禁心生为难，却从始至终摇摆不定，拿不准注意。

凌尚染很识趣，适时的眨巴眨巴他的卡姿兰大眼，小了灵灵的，让人看一眼便不忍心拒绝。

二人见自家儿子平日里也是乖巧听话，又在众多孩子中聪慧过人，难得撒一次娇，也就勉强同意了。

“那......染儿便先与那位小公子回宫吧，脱派人送你们回去。”

他一听，脸上立马绽出了一朵殷红亮丽的鲜花，两个小酒窝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甚是动人可爱。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只怪判官疏怨，他们的尊缘也就此拉开惟幕。

“喂！凌尚染！给小爷递杯小了！”人，不能注意一下言辞？”

他无可奈河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亲自倒了杯小递给身边的人。

“喷喷喷，这话说的，小爷跟你在一起还注意什么言辞？你光屁股的样子我都......喊！你干什么！撒开撒开！”凌尚染咬了咬牙，用手堵住了苏九寒的老乌鸦嘴。

“说什么呢你，别说了，别说了，睡觉吧，痛快的。”

他不满的嘟了嘟嘴，理真气壮的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本来就是啊，咱俩从小长到大的。”

声音通过厚厚的被子传出来，闷闷凌尚染不以为然，细心的帮他摘好被角，还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家仆道：“看着点他，别让他半夜再滚下来”

“凌尚染！我去你的吧！你才滚下来！我什么时候滚下来过？!”

“…………”

你还少滚下来了？??

“太子殿下，这种倒水披被子的小活儿，您下次直接吩附小的们便是，不劳您亲自动手。”他略带些许慎怪的笑了笑，回答道“不必了，从小到大都是我帮他干这些事情才放心。”

雨停了。

天边隐隐的透着红。

少年心高气傲，一副叛逆期风流公子的模样。

“萧肃杀！你疯了么？!为河不听我一句劝，执意要让江诺安去找月凝楼的人？!”

少年庸懒的目米着双眼，不以为然的打了个哈欠，显然没有把神让人急吼吼的训守吧哮放在心上。

“怎么，不让他去，难不成让你去?”

刚刚说话的人看起来与少年差不多大，却是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性格与作风。

被唤作萧肃杀的少年便是杀穗府的最高统治者。

世人一定都不会想到，金天这最残忍最晦暗是十恶不救之地，掌管它的，竟是一位年纪轻轻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少年郎。

“初六，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他去啊？”

或许这就是他同真正邻家少年最为明显的不同之处。

他能平静坦然的说出在旁人看来不可置信想都不敢想的话语，阴冷的双眼中永远都盛满了清郁沉如月色一般的...温柔。

“啊，那你说，为什么？”

初六一愣，狐疑不解道。

萧肃杀轻藏的扬了扬嘴角，一挑眉,像是孩童开玩笑一般唾笑道：

“因为我知道，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冷漠不会屈服伍河的人情冷暖。”

…………

是的，他面对绝境的临危不惧，他执行任务时的麻木不仁，他对世闻的一切都似乎无感，这的确成就了他战功赫赫。

他能抗得过所有动人心弦的暖意，也看过听过了解过很多感人的伤人的故事。

可有一点却是错的。他一人低过千军万马的乖张放肆，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所有的恶人都曾经是个孩子。

是个憎憎懂懂什么都没有体验过的天真的孩子。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

可是他们遭受过的不公，才让我们看见今天那个让人遍体生寒的他们。“喂！那个狗娘养的的孩子！过来！！！

脚步声......哒达哒......

“就你这样，还敢出来鬼混？!说!!你爹娘呢？!”

他蹲在地上，怕生的低着头，眼眶红红的，有两道很明显的泪痕。

“我......我......我没有......没有爹

娘......”

他身旁站着的一群孩子嫌弃的吐了口口，趾高气扬的看着他。

“喷~原来是个野孩子！来！给本少爷笑一个，本听爷就带你回家，当狗狗养~”他依旧没抬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薄唇。

“笑啊！你给本少爷笑啊！!!”

那孩子见他不敢做声，就默认为他好欺负，更是得寸进尺，开始动手动脚来。

“笑啊！你笑......”

那孩子话音还米落，突然脸上倡狂的神色碎然停住，如同一根木棍一样“轰”的倒在了地上。

两只象征着罪恶的双眼还直勾勾盯着天空。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擦着那把锋利的刀那是他父亲生前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即使他们江家的传家之宝。

破凉刀。

他那时还小，当然拿不起那把笨重的长刀，他只是面对这孩子太害怕了，为了防身，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刀往前推了推，连血都没见着，就看见那孩子轰然倒地。

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随即犹五雷轰顶，瞬间反应过来，跟跟跑跑的拖着刀就跑。边跑嘴里还神叨叨的念着：“我杀人了......怎么办......我竟然杀人了......”

他并非是谋算好今天的这一刻，只是下意识的自我防卫。

而这一切，都被暗处的一个身影看在眼里。

破凉刀。

杀穗府。

贺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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