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章 厕所

“有人吗？”杜君菌再问了一遍。

空旷封闭厕所，传来杜君菌嗡嗡的回声。

这间厕所窗户上满是灰尘，光透不进来。冲尿池的水管有些破裂，潺潺流水在轻声流淌。

杜君菌有些迟疑。感觉空气中更加冷了，他看了看自己左手，打了个寒战，一步踏了进去。

杜君菌走了几步，无声无息，他找了一个隔间进去，关上门，嘎嘎吱吱，最后他锁上了门。

杜君菌安定了下来，“这里总算不会伤人了吧？”他摸着自己左手。

厕所昏暗，杜君菌待了三分钟了。

他闭眼蚊声祈祷：“拆开绷带吧，不要怕！你是天启的人，你有勇气面对黑暗鬼手，你是最棒的！不要怕！不要怕！”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了。

“我还没拆绷带啊？莫非漏缝了？”

他仔细检查起自己的左手，“没有漏啊……”

不知何时，空气冷得一塌糊涂。

这次的冷，等到杜君菌意识到和鬼手的不同，已经浸入心脾了，这是一种穿透性的冷，好像在冻结他的灵魂。

“你要手纸吗？”一声难辨男女的声音响起在旁边隔间。

眼角血丝泛起，杜君菌哆哆嗦嗦，不敢发声。

他颤抖着手掏出了手机，手机嘟了一声便熄屏了。

咽了口水。

叮铃铃——尖锐刺耳地学校铃声突然响起。杜君菌手一抖，手机咚隆咚隆地掉进了茅坑。

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men——xin——kuuuuaiiiii——l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_ （「：》《·！

广播声音越来越刺耳，越来越慢，越来越诡朦，萦绕在整个厕所里。

杜君菌牙床紧咬着，他大脑在颤抖，腹部肌肉在不停痉挛。

他捂住了嘴巴，感觉要吐了。

隔间再次传来声音：“你要红色的，还是蓝色的？”

杜君菌呼吸涣散而混乱，他急急忙忙扯下自己左手绷带，绷带掉在了黑漆漆茅坑里。

什么也没发生，他手上既没有黑色的坑洞，也没有任何动静。

鬼手！鬼手你去哪了？！

杜君菌咬着嘴唇，低头看向黑漆漆的坑洞，总觉得有只腐烂的手要从下面伸出来。

他全身都颤抖了。

“一楼没有。”李华想。

李华还在找杜君菌，他要看看那所谓的鬼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的有……

他找完一圈一楼没找到人，此时飘到了二楼，到了二楼厕所前。

一个脸长雀斑的胖子神色不自然地走了出来，东张西望。

李华看着这胖子慌张的样子，飘了进去。

厕所里地板上洒着一滩方便面，还飘着雾气，优化了厕所的气味，变得更容易分泌出口水来。

咚隆咚隆。

李华抬头，上一层厕所的排水管里好像掉下什么东西，在里面磕得咚隆作响。

李华有些纠结，他到底是上去，还是不上去呢？

灵魂出窍一旦超出身体一定距离，身体就有可能胡乱行事……而他如果再上一层楼的话，基本就真的超出那个距离了。

李华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飘到三层。

他先是头部穿过房顶，到了三楼厕所……

这里有些暗，李华皱了皱眉头。

还有些冷，李华摇了摇头，他是灵魂状态怎么会感到冷呢？

不对，是真的冷，李华后脑勺感觉到一丝特别的凉意。

他回头一看。

一间敞开的隔间里，从洞口正缓缓挤出两只手，一只红色，一只蓝色，只有筋肉，没有皮肤，好像半腐烂了，似乎能听到洞口细微的刮肉声。

两只手伸得足够长了，弯曲手肘，撑住了地，似乎在用力。

慢慢地，一顶污黑色头发率先从坑洞里挤了出来，潮湿，散乱，恐怖，挡住了脸。

最后是没有血管的肉体，苍白而枯瘦，挤压坑洞缓缓拔升，嘎吱嘎吱回荡在厕所间。

李华觉得自己脑袋轰隆一声。

“……红色？”旁边隔间里，突然传来杜君菌颤抖的声音。

语罢，红色的手缓缓穿过隔间。

李华打个激灵，一咬牙飞了过去，灵魂穿过了隔间。

一进入隔间，就看见红色的尖爪只离杜君菌鼻尖半尺之远了。而杜君菌咬着手指在角落瑟瑟发抖。

李华捂上眼睛，大喊一声：“你不要过来啊！！！”

安静。

落针可闻。

隔间门悄声打开了。锁头腐迹斑斑，早已经年久失修，是锁不住的。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在隔间门口响起。

李华听到声音，移开了手掌，眼睛看到了现场。

一切已经消停了，杜君菌一动不动啜泣着，厕所别无异样。

李华灵魂也泪眼朦胧，看向隔间门口——是他自己的身体，它这次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李华马上跑进自己身体。

“哇！！！！！！”一回到身体，李华就把自己心中的害怕叫了出来，鼻毛被他鼻子里的气息冲长了十多厘米，在飘扬着，他有些站不稳。

耳朵动了动，杜君菌抬头，看到了李华，他立马站起来抱住了李华，大声哭了出来，他腿瘫软了，拖着李华跪在地上。

就这样，抱着唯一的依靠，杜君菌鼻涕横流。

此时，一楼女厕所，班主任还在一隔间里捂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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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外

李华：你哪找的特技演员，太恐怖了。

旁白君：没被吓到吧……

杜君菌：我现在不敢再学校上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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