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早上六点,宋轩从被窝里伸出手按掉闹钟,弹簧一样坐起来,丝毫没有早起的困倦。
刘文住院的这些天,他每天规律地早起、洗漱、穿衣、去取门口的早餐和水果外卖,再孜孜不倦地把“外卖佳肴”从单调的外卖盒子转移到精致的保温饭盒里,然后,下楼骑上单车,去医院看望刘文。
湿润的雾气裹着水珠吹在脸上,空气里有一股腥咸的气味。
宋轩一边骑车,一边在烟雨朦胧的氛围里观察四下街景。在这样的阴绵细雨里,他仍然觉得活力满满。
宋轩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刘文在海市的住所,巧的是,这里离刘文住院的地点很近,骑单车十分钟就能到。
公立医院的床位紧张,宋轩没法留在那里陪护刘文,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是晚上回刘文的房子睡觉。
因为现在是“离家出走”的状态,所以关于宋家的一切,包括房子、信用卡、便捷资源,宋轩统统不想接触。他享受这样做一个单纯自在的普通人——给住院的男朋友送饭,和临床的奶奶闲聊,趁着无人注意时亲吻……如此幸福而充实的日子,让他眷恋。
进了医院大门,宋轩来到住院部刘文的病房。这家医院很大,弯弯绕绕,一开始宋轩总是找丢,但是他现在已经轻车熟路了。
“黎医生!”看见走廊里的黎医生,宋轩一张笑脸打招呼,“昨天是夜班吗?”
黎医生明显发现,自从刘文醒过来后,宋轩不仅更爱笑了,话也变多了。
“对啊。”黎医生看见宋轩心里很高兴,也笑着问候:“你来的好早啊。”
宋轩作无奈状:“没办法,我男朋友习惯早起,我也要将就他的生物钟,毕竟他是病人嘛。”
听着宋轩语气里的宠溺,黎医生笑意更深,打断他:“好了!别撒狗粮了,当我听不出来啊?”
“没有啊……”宋轩嘿嘿一乐,脸颊飘上绯红。
进到病房,刘文果然已经起了。
因为下雨,病房里开了灯。临床的奶奶正扶着窗台慢慢活动身体,刘文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看论文。
“早上好啊,小宋。”奶奶热情地冲他问早。
宋轩也笑着回应:“早上好奶奶。”
而刘文只是抬眼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宋轩挨着他坐下,肩膀靠着肩膀,故意在他耳边声音不小地来一句:“早上好。”
刘文转头去看他,紧咬着后槽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垂下眼眸,把头转回来,目光又落到电脑屏幕上,回道:“干嘛来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我每天不都是这个时候来。”宋轩捉摸不透他这是突然怎么了。
刘文合上电脑,看着宋轩把今天的爱心早餐一样一样摆在眼前,忍不住道:“对啊,再晚一点黎医生就要下班了是不是。”
宋轩布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翘起嘴角,故意道:“嗯,黎医生辛苦了一宿,下次我多带一份早餐吧。”说完,他抬眼,漂亮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一汪秋水看得刘文心痒。
刘文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前一拽,宋轩猝不及防没站稳,一下子跌到他怀里。
宋轩嗔怪:“水果差点翻了!”
刘文眼波流转,只盯着宋轩的脸,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宋轩感到有些“害怕”,他咽了下口水,撑着刘文的胸膛起身,面上飞红,默默地吃起水果。
“我想出院了。”冷不丁地,刘文来了一句。
“啊?”宋轩一脸不认同,“黎医生说你伤口太深了,最好还是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
宋轩关心则乱,忘记了男朋友还在吃醋的事实。
果然,刘文反应很大,“我也是医生,你信她不信我吗?”
此言一出,刘文自己都愣住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
出于羞愧,刘文面色僵硬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再说话。
宋轩本来还有点生气,但是看见刘文这一副“落魄小狗”样,反而觉得可爱。
他往嘴里放了一块橙子,故意做出狰狞表情,凑到刘文眼前说:“好酸啊文哥,怎么感觉今天的水果格外酸。”
刘文终于憋不住笑,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揉搓,示弱道:“芽芽,我吃醋了,你不哄哄我吗?”
宋轩马上绽开一个明艳笑容,“还要我哄?你可真娇气。”
“说我娇气?”刘文一把扣住宋轩后脑勺,贴身过去要索吻。
“诶——有人在呢!”宋轩用手盖住刘文的嘴,面露责怪。
刘文眼角噙笑,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和宋轩脸贴着脸,呼吸和心跳都缠联在一起,“我就是想尝尝,刚才的橙子到底酸不酸。”说罢,就倾身吻了上去。
好在其他床友都各自有事出了病房,临床的奶奶醉心于窗外景观,无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外边的雨停了,太阳从云层后边探出个头,阳光丝丝缕缕地从窗户漏下来投在地板上,两只影子依靠在一起,拿着水果叉子相互投喂。
……
刘文正在装包,住院的这段日子里,宋轩简直是把病房当家布置,零零碎碎的一堆小东西,眼下要出院了,真是好费一番时候收拾。
正午阳光普照,宋轩正蜷着身子,抱着一只枕头在他那张病床上午睡。
门口突然响起脚步声,踢踢踏踏,刘文一听就知道来者何人。
关于他住院的消息,刘文昨天告诉了他黑道上的朋友冉青。
冉青拎着一个大果篮,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刘文怕他大声嚷嚷吵到宋轩,所以特意去了离病房较远的椅子上说话。
“我爸总念叨你怎么最近不去看他,原来你住院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冉青问道,他还是那么一副古惑仔打扮,路过的人总会多看他几眼。
“替我向叔叔抱歉,我出院后就去拜访。”
冉青哥俩好地搂过刘文的肩,道:“害!别这么严肃,我们都亲成一家人了。”
冉青的父亲是海市黑道上著名的黑帮头子。刘文能得黑帮助力,这既是他的实力也是他的运气。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一次深夜在巷子里徘徊,恰巧遇上了离家出走又被仇家捅伤的冉青。刘文救了他,冉青乖乖回家之后就把刘文介绍给了自己爹。
刘文这个人处事周到,业务能力过关,时常不计酬劳地给黑道里的兄弟提供医疗帮助。久而久之,大家对刘文的认可度越来越高,他更是颇得冉青父亲赏识。
这当然是刘文为自己蓄力的手段,不过对于冉青这个朋友,他也的确是用心在交。
“阿青,帮我个忙。”刘文道。
“你直说!”
“帮我查查台风那天撞我的黑车,我想知道是谁要杀我。”
“杀你?”一听这话,冉青腾得从椅子上坐起来,“谁敢杀你?”
他这一身行头在加上这句话,很成功地引起了周围人侧目。
刘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坐下,小点声。”
冉青只好乖乖落座。
“除了这个,我还想查一个人。”刘文翻出那天晚宴的合影,“祁总”的脑袋被红圈圈了出来,“这两件事拜托了。”
“小问题!不过,我用不用派人保护你啊,你现在住院一个人没事吧。”
“我不是一个人。”说到这儿,刘文脸上隐隐露出笑意。冉青觉得惊悚,他从来没见过刘文这样的笑容。
“还有谁啊?”冉青问。
刘文笑意更深,“我男朋友在这儿照顾我。”
“……谁???”冉青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有那么夸张么,我就不能谈恋爱?”
“不是,我,你——”冉青猛摇了几下头,“哎呀算了!这样也好,你有了Omega就不用再买那些药了吧。”
然而刘文却摇头,道:“那些药还是照常开给我。”
他们所说的药是指刘文在易感期时服用的强效抑制剂。这类药在Z国是禁药,只能非法从外国买。这也是冉青家的生意之一。
“为什么啊?那药副作用挺大的,你有了Omega就用Omega呗。”
“用”这个字刘文听得不舒服,他皱着眉,说:“我身体上的毛病没道理让他承受,那药我吃惯了,没什么影响。”
冉青很不理解:“还说没影响,你不是一直都失眠么,还不能喝酒……不是,他是你的Omega,你们是情侣,易感期他陪着你过是应该的啊。”
“我不用他陪我。”刘文果断回绝,“不说这个了。那两件事就拜托你了。”
冉青微微叹口气,“谁犟得过你啊。车和人的事放心,包在我身上。花篮给你。”
看着花篮刘文忍不住乐,“行啊,人情世故现在掌握得不错。”
冉青也笑,“我看他们来都送这个,但是哪有我们实在。我们兄弟出任务受伤都直接送钱。”
刘文没放冉青到病房,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就在医院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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