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的回忆

“小城……”

循声看去，荷儿正站在门前看我。

她身材纤细，眼里含着忧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看到她，我就回想到那些人说的话。

也就是说……

荷儿就自己一个人了吗？

我慢慢走过去，因为听到这些事的缘故，感觉打不起精神来。

荷儿突然跑过来，然后在我面前问道：

“怎么了……?小城很累吗……”

我笑着说道：

“没事，对了……还有垃圾没有倒。”

说着，我低着头走到门前，拉走两袋垃圾。

然后又走出门来。

荷儿捏了捏裙子，然后伸手去摸最后那袋垃圾。

看来，她是想拽走那袋垃圾。

但是，她有些不情愿去摸，伸手的动作像是在试探。

结果碰倒了那袋垃圾。

“碰……”

垃圾倒在地上，从袋口涌出一部分垃圾，让这片洁净的地上重新染上污秽。

看到这幅场景，本来是有点生气的。

但我忍下了，因为我没理由发脾气的。

毕竟————她很可怜。

于是，我将手里的两袋垃圾靠在墙边，准备进去收拾。

荷儿手足无措起来，她将手紧紧握住裙子，眼神躲来躲去———就像害怕责罚的孩子一样。

“对不起……”

荷儿小声说道，话语里充满了内疚。

我看向她……

她紧握着裙子，头低着，就像害怕我会责怪她一样。

我轻声说道：

“没事，不用这么害怕呀，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听到我的话，她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我。

我继续向前，然后拿起扫帚铁铲，将那些垃圾尘土扫入口袋。

做好这些，我便转头回到门前————将那两口袋垃圾拽走。

一手一口袋，就这样走向垃圾库。

“荷儿真的什么都不会呀……难怪会拿低保。”

我心中念叨。

比起这个，我在想……

怎么样才能让她找到工作，能够生活自理。

虽说以后要和她生活，但总不能一直养在家里吧。

荷儿这个人我了解的，是个幻想主义者。

总是对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执着。

比如————画画。

自从我这次看到她画的画……

我认为她一定不能实现梦想，这样子还在坚持，真是傻到没救。

啊……

一下子让我想到了那时候。

………………………………

那是，我读初三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16岁。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观念变成了这样————不对不实际的梦想坚持。

那天……

我考试考了70分。

我和父亲打了一个约定：只要考上90分，他就会给我买遥控车。

对于那时候的父亲……遥控车真的很贵。

50块……

现在看来只是个不起眼的价钱，但在那个时候，我父亲种一年庄稼才1000多块，要不是义务教育……恐怕我连书都读不了。

但是，我和同学们说过：“我一定会拿遥控车给你们见识见识!”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失信。

我决定厚着脸皮找父亲，想求他买下遥控车。

这天晚上，父亲把饭做好了，把我叫到桌上吃饭。

看着桌子上的菜，我始终下不了筷子。

因为————我有事要说。

父亲也看出了我的神色，他问我：“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我摇了摇头，不敢说出我的目的。

父亲想了想，说道：

“对了，昨天听你讲……今天要考试，成绩发下来了吗?”

“发下来了……”

我小声地回应，头一直低着。

父亲笑着说道：

“考了多少分呀?要是考够了分，我一定给你卖遥控车。”

那个时候呀，我特别希望能够考够那分数。

但是，现实不能扭转，是多少分就是多少分。

于是，我低着头，失落地说道：“70分……”

“啪!”

父亲拍了一下桌子。

然后对我吼着说道：

“你这分数比上次还低啊，你最近在搞什么呀?成绩越来越低了!”

他的声音很大，就像炮火一样冲来。

我不敢抬起头来。

声音更大了，父亲愤怒地吼道：

“明年读高中要花更多的钱，像你这样，老子怎么供你!”

那个时候……

我可以说是傻得可以。

因为，我在父亲最生气的时候，说出了最不可能实现的请求————买遥控车。

看着他暂时平息了下来，我抬起头来。

“一定不能在同学面前丢脸。”

那个时候，我是这样想的，正是因为有这个想法支撑，我才有勇气和父亲说话。

鼓足勇气，我小心翼翼地说：“爸爸，能不能给我买个遥控车?这个钱我先欠着，以后一定还。”

听到这样的话，平息下来的父亲又愤怒起来，他对着我吼道：

“你说什么?我给你买个锤子!”

“啪!”

这一次，我被父亲袭来的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脸上的痛苦仍然清晰，那巴掌来得突然，我就像在梦里一样恍惚着。

我感到很委屈，于是含着眼泪，不甘地说：

“不就买一个遥控车而已吗？有必要打我吗?”

听到我的话，父亲对着我骂道：

“我给你买个锤子!一天不学好，成绩差得要死，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和我一样，老婆都嫌弃!”

那个时候的我特别执着。

宁愿发生冲突，也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关我屁事呀!我就是想买!”

我吼着说道。

父亲瞪大了眼，他扬起巴掌说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

此刻的我对他只有怨恨，已经不择话语了。

我愤怒地骂道：

“你这个傻X老男人，老婆都不要，丢人!”

“啪!”

父亲毫不犹豫地将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他骂道：

“你这个白眼狼，居然骂我?要不是我，你早都死了!”

之后，父亲把我打得昏天黑地。

最后，他哭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明明是他打的我，痛的又不是他。

他哭了很久，等到渐渐冷静下来。

父亲对我说：

“小城，不要想些不实际的事情，踏实本分一点，爸爸我当年就是心太大了，丁点文化没有，还想出去开个铺子……”

说到这里，父亲的泪又涌了出来。

他哭着说道：

“结果全他娘亏完了钱，我把你妈妈的钱全部亏光了，她也因为这事和我离婚……呜呜……”

这件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村子里的人都在说，只有父亲没对我提起过。

但是……这样的父亲我从来没见过，从来没见过他哭过。

所以，他的这番话，对我产生了很大的触动。

从那天开始，我就和父亲说的一样———本分踏实。

但是……身边有一个人，是追寻不实际理想的人————荷儿。

为了不让她走歪路，在某一天放学的时候。

我决定和她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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