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向左边!”
……
战场上一片混乱。
“挺住!救援要来了,一定要挺住啊!”
我紧紧握住一个战士的手,他小腹中枪,动一下内脏就会流出来,到处都是血。
他的脸颊和肩膀已经开始抽搐,但我觉得他还能挽救回来。直到我被敌人火力压制而不得不转移位置,他消失在我视野。
“他们疯了!?”
几辆汽车飞驰而来,起初并没什么,但那些汽车撞到我们防线时的巨大爆炸告诉我们,他们是敢死队!
自爆车的攻势让我们无法组织反击,只能选择后退。
“撤出去!快点移动起来!”
在风雪中久了,我的眼睛有些难受,看不清敌人。别人也一样,天时地利,这些我们都没占到。
我只能不停地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这是属于我们的困兽之斗。
我躲到错杂的战壕中,这里隔一段路就有一个简易的碉堡,这些是我们最后的王牌。
但碉堡是无法移动的,他们只能被敌人当做是练习炮弹准星的靶子。守碉堡的人,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自己死之前尽量把子弹全部扫到敌人身上,多一个是一个。
“混蛋!”
我周围的作为掩体的麻袋全部被炸了起来,沙土直接倾撒在我的身上。
“真当吃土,妈的!”
敌人的空军支援到来,向我们这儿贴地扫射,距离之近,我都可以看清楚上面的焊接痕迹。
“去给我见地狱去吧!”
我虽然知道打不中,但我还是连向空中开了好几枪。
引擎声远去,我得到了来自空中暂时的安全,但大地上仍是血雨腥风。
我用绷带包扎手上的剐蹭伤,又将枪口对准了敌人的头颅。
……
“撤吧!”
“不行!命令还没下来!”
“等到命令下来我们人都死完了!”
“军令如山!我们是军人!”
“可是……”
“你以为我就不想撤退吗?!我能吗?!”
这是战场某处帝国军上下级之间的争论。
很容易得出结论,这场战役我们要失败了。
如果我们退了,那这就将是我们在这片大陆上第一次重大失利,所以上层是不会承认的,他们已经被之前的胜利冲昏头脑,而且他们不会轻易承认败给这么一个国家。
意识形态的对立是世间最大的仇视来源,如果这时帝国失败,那一定会被联盟国大肆宣传他们所谓的优越制度。
“劳格伦斯!还活着吗?”
我随口喊了一声,我不期待回应,因为我知道他不在这儿。
但他的声音却意外地传到了我的耳中。
“少校,我来了!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我随口用于抒发一下心情的,当然没有什么事,但他在这种时候还是在尽警卫员的职,我也不好就这么算了。
“没什么大事,确认一下你还有没有活着!”
“勉勉强强吧!身体隐隐作痛,血也没止住,可能随时都会倒下吧。”
他的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但明显虚弱了好多,看来伤势确实和他所说一致,相当严重。
“还可以动吗?”
“可以。”
“快过来,你就在这里靠着,剩下的交给我吧。”
“可是我是少校的盾,不该这么闲置着。我的死会成为帝国的荣光的。”
“死了还谈什么荣光不荣光?这是命令,过来吧!”
我确认过安全,将他扶持过来。
“谢谢。”
“别说话了,休息一下。”
我简单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势,但我只有一些基础的知识,所以历经一番艰辛,我还是叫来了医疗兵。
我们被打退了好长的里程,前月的战果就这么没了。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但帝国军却蒙受了巨大挫折。
一月,上方终于在联盟国军收复部分失地后决定宣告战役失败。
不过,为了帝国的尊严和战略的弥补,下一场战役又要打响了。
“大队长,我们的部队伤亡很大啊。”
我的部下,斯卡纳大尉和我说。
在这次麦茨克城战役中,一颗弾片给他的右眼留下来一条终身的疤痕,眼神分外凶恶,在留着大背头的魁梧军官,多了一份霸气侧漏。
“对啊,但会有补充。”
我假装很释然的样子,我不喜欢死气沉沉,所以我想让部队尽量不要有悲观的想法。
但我心里却在流血,他们是我的兵,我对他们有一定的感情。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感情……我开始理解之前索菲亚对我的感情了。
“补充?是有下一步作战了吗?”
“哦,对,作为尉级军官不知道计划是吗?是这样,我们要向南边发起进攻,就是那座名字令人作呕的城市。”
“约瑟夫格勒?”
“对,那群人总喜欢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城市,你说是不是很奇怪?而且现在他还活着呢 ,也不会有什么纪念价值可说。”
“咳,不就是间接帝制吗?小事!人家可高明着,这么民主的国家,当然只能他们讽刺我们,我们一点儿有关他们的话都是‘辱’,‘墙’国啊!”
“哈哈哈,你真是会说话啊。因为在之前他们的土地上,连联盟国式幽默都耳濡目染了吗?”
说实话我很喜欢他这幽默,因为他的话总是充满了隐语。而且他在非正式场所也是一比较开朗的性格,不会想劳格伦斯一样拘束,所以,现在劳格伦斯在养伤,我就常和他聊。
“哈哈哈哈,其实抛开别的,我还是很喜欢语言上的艺术的。”
这就是对事物的兴趣,不,是喜爱吗?
可是……我摸了摸腰间的配枪,我问我自己,我喜欢这个玩意儿吗?
我已经杀了不下二十人,我的灵魂因此需要洗涤。
这是战争的象征。
战争将我身边的人夺去,冲淡我作为一个人的性情。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普通人那样的世俗了,我只知道去染红自己的手,为他人也带来不幸。
我只知道我要活下来,我要继续为国而战。
但是现在,现在,我觉悟了。我不是为国而战,我只是战争中一个兵士,专门夺走人们的笑容之一的刽子手。
我厌恶战争了!我有点受够了!
麦茨克战役前那一段时间的想法又一次在我脑中扩大了。
战争,从之前对他的向往、光荣的“圣战”,经历了种种惨烈的景象,到现在这种反感。
之后的约瑟夫格勒战役,我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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