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丞相急召。”就在我心中翻腾无数个念头时,门口的黑影出了动静。
“掌灯。”何立没睡,从门口那个人进院子就知道了,看见我没有回应,以为睡熟了。
何立起身穿衣,抬眼就看到我僵直的坐在那,搭在软枕上的手臂微微颤抖,手背青筋尽起。
“醒了,为何不应声?”
何立走了过去,见我还是不说话,便亲自掌了灯,灯影下,只见我惨白着一张脸,毫无血色,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何立有些惊诧,暗道,不过有人传个话,怎么就给她吓成了这样?以诡刃相逼时,悠关生死,她虽恐惧,也不曾这般。
“丞相召我,你不必等。”
“好。”
从何立起身,到现在,我只说了一个字,嘶哑不堪。
大约一个时辰,何立回来了,进门看到我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那,好像从没动过。只是,眼睛是红的。
“更衣。”何立走向床榻。
我起身,步伐有些凌乱,深一脚浅一脚像踩着棉花似的。
“诶~姑娘这是怎么了?”何立一把扶住我的胳膊。
“怕黑,怕鬼。”我哑着嗓子答。
何立扶我坐在床边,竟好心为我倒了杯水,我也顾不得其他,紧抿了一口。他自己脱了衣服,看着我。
“怎么?要我伺候姑娘宽衣?”
我自己脱了外衣,轻车熟路的躲在床尾,我怕他又让我去灭了烛火。
“原本以为姑娘诓人,原来是真的胆儿小。”何立无奈摇头笑着,熄了烛火。
“夜深露重,姑娘别着凉了。”说着伸手把我拽到床中,我也没扭捏,躺了下去,就是不开口讲话。
何立也平躺了下来,我侧了个身,面对床外,眼睛睁着,不敢闭。
“怎会如此害怕?也没听你喊出声来?”
“怕极了就喊不出来了。”
“呦,姑娘终于肯理何某了?”
“还不是大人非要我睡榻上?正对着门。”
“姑娘别恼,是何某的不是。”何立不禁失笑。
我轻哼了一声,何立也没计较。
惊恐过后,重重的脱力感让我开始迷迷糊糊,隐约听见他说:“睡吧,不必怕。”
一夜好眠。
我是被草木花水的清幽唤醒的,好似用雨后青竹,蒸熏了沉香,有种温文尔雅的气息,又让人安定。
我贪恋的向着香气靠近,鼻尖触碰到一处柔软的衣料,还有透过衣料的温热。猛的一惊,我快把脸怼到何立的怀里了,吓得赶紧往后躲。
进府那日,红蓝玛瑙的夺命抉择,昨夜,门口的森森鬼影,都让我神情高度紧绷,虽与何立肌肤接触,却容不得我脑子想别的,感官仿佛失灵一般。
两夜安睡,今早的确精神爽朗,我与他盖着一床锦被,又离的这样近,只觉得床帐间,枕被上,鼻息间,脑子里,到处都是何立的气息。
“诶~姑娘占了便宜便想逃?”刚睡醒的何立懒懒的嗓音,让我觉得像猫抓一样。
“大人…我睡迷糊了…”我尴尬的胡扯着。
“是迷糊了,还折腾许久,又是抓衣袖,又是抢锦被。”
“我睡的这般,这般…乱七八糟的?”
何立一愣,这是什么词?
不过确实符合我昨夜的壮举,便应到,“嗯,乱七八糟的。”
今日何立不用一大早就去办差事,同我一起用了早膳,又练了会字,接近中午才出门去。
我在院子里转了转,就坐在廊下看竹云绣花,一时兴起,也想试试,刚选好了花样,就见一行人进了院子。
来人称,奉何大人命,前来送些礼物。我瞧着都是些珠宝首饰,胭脂香粉,锦衣罗裙,一件精致的黄花梨荷纹折叠式妆台,还有一架花鸟百宝嵌屏风。
来人将屏风安置于卧房处,将卧房与小厅一分为二,原本这屋里只有何立一人居住,白日里繁忙,也就夜里回来睡个觉,屋子里物件不多,布置十分清简。因我来了,多了女眷有些不便,自然要添些东西。
“姑娘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我连忙谢过,来人见我未曾开口,便告辞离去。
我花样子也不画了,看着何立给我添置的东西,心想这何狐狸,果然心思细腻,应该说心思深沉,心机了得,亏了他后院里只我一个,不然这流水的赏赐下来,其他的母狐狸还不得把我嘎巴嘎巴,嚼碎了,吞咽了?
既然何立让我这个贴身婢女,过的堪比正室夫人,那我可别辜负他的这片情意,好好享用,好好侍奉我的狐狸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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