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妹不必恼怒,这些汉人之女平日里闲来无事自然擅长吟诗作对,若是和我们满人八旗贵女比较管家理事或是骑马射箭的功夫,只怕就不行了。”
“皇上面前,她总要表现一二,否则便是不敬,许是八阿哥的对子出得太好,她一时想不到吧,她有才学又能有些姿色,日后入了太子东宫伺候太子也能得力些,这乃是太子之福。”
乌拉那拉氏温婉地道,一番话滴水不漏,言谈间像是在夸耀锦瑟,谁也不得罪,但话里的潜台词也让郭络罗氏听了很是受用。
那是完全将锦瑟放在她们这些嫡福晋身边侍妾的位置来看了。
娶妻娶贤,纳妾自然要看美色了,还要有些才艺才能给爷们解闷。
明眼人都知道,乌拉那拉氏是鸡蛋里挑骨头居高临下的贬低锦瑟,连一向和胤禛走得近的十三阿哥胤祥都皱眉了,觉得这四嫂真是有点假。
但她素来人缘好,温声细语就能安抚住被人,郭络罗氏果然满意,连胤禩也对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只是他的感激只是浮于表面,因为郭络罗氏若是再闹下去康熙也迟早会发现到端倪,至于乌拉那拉氏对锦瑟的贬低,他虽然心中不悦却也知道不能因此说她说的不对。
因为在八旗贵女的眼里,汉人女就是天然低人一等的奴婢侍妾。
便是身为爱新觉罗家的皇子,他自小也是受尽了冷眼,深知一个人在没有地位的时候,哪怕有才干别人也永远只会打压你看不起你。
唯有站到了那个权势顶端的位置上,才能肆意宠爱保护自己想要的女人。
他是丝毫不敢在这些兄弟面前流露出对锦瑟的意图的,但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看表面,光看他的动作就够了。
锦瑟回到了位置上,李恰亭偷偷在桌子底下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锦瑟瞥了他一眼,她这个爹私下里真是越来越没正经了,但这样的性子才能心胸宽大自得其乐,在一群满族臣子中间找到自己的位置杀出一片天。
“八阿哥胤禩的对子,你真的对不出?”
“怎么可能?” 锦瑟淡然道,“日丽风和两朵红花开并蒂,花好月圆一对伴侣结同心 ,我是傻了才去当众对他的对子,这不是活生生的把把柄送到人家的手上?”
不过这种隐晦的陷阱说真的还挺厉害,来到宴席之前,锦瑟处处防备,有想过各种诸如下毒,推入水池等下做的手段,就是没想过人家还挺文雅的,居然是让她当众展露才学。
李恰亭缓缓点头赞许道:“对的不错。”想到锦瑟先前对出来的另两个精妙对子, 他再度可惜,“唉,我儿若是男子,状元都考得上。”
锦瑟:……
那她还真是对不住了。
无声无息的,一个小太监走到了锦瑟的身后,用只有父女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李大人,李小姐, 奴才是梁公公派来的,还请李小姐宫宴席结束后稍晚些离席,皇上有事召见。”
他说完了这句话后也不等两人回复,便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在人头济济的大殿里毫无波澜。
锦瑟和李恰亭互视了一眼。
李恰亭生怕锦瑟紧张,安抚道:“皇上估计是怀疑刚才的事情有人背后做局,这是要给你一个交代了,你一会也不必紧张。”
锦瑟无语:“……爹,你什么时候看我紧张过?”
一个康熙皇帝而已,她又不是没见过她男人扮演的康熙,气势可比他还强得多了。
何况人家这是给她讨公道的,该说的该做的她不会客气的。
李恰亭又一次感慨:“唉,可惜我儿不是男子,这份心性……”
锦瑟忍无可忍:“吃你的吧,爹。”
跟祥林嫂似的……
父女两人“其乐融融”,阿哥贝勒们那一桌也同样看似合家欢喜,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是恰到好处的欢欣鼓舞,不断有臣子上前和康熙敬酒,恭贺大阿哥和皇太子的赫赫功劳,让惠妃笑得合不拢嘴。
“娘娘,王爷可真是给您添光增彩了。”惠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香云一边倒酒一边也是跟着恭贺,“趁着陛下高兴,不如喜上加喜?“
惠妃也是深以为然,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得趁机让陛下给自己指几个好儿媳?
当众让陛下指婚,自己和胤禔也能更有脸面。
只是惠妃自己想要多看看多挑挑,如今看来,只要不是董鄂氏那样中看不中用的美人灯,也不是郭络罗氏那样没脑子的,其他人都还挺不错的。
比如那尚书科尔坤之女伊尔根觉罗氏,方才也被选中上来展露才艺过,看上去谈吐得体,德才兼备,礼仪规矩也是教人满意的,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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