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说,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正确与否,可我觉得他没有错,他只是迫不得已选择用这种方式伸张正义。”
“可任何人都没有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力,也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力。这也是我们说无论以什么理由杀人都是犯罪的原因。”
“像夏洛克和波洛这样的人有能力去制止犯罪,他们只是不得已使用非常规手段。就像《帷幕》。”
“我不否认,但不值得提倡。我们在争议一个许多小说都会探讨的问题,个人究竟是否有权力成为审判者,去评判善恶定人死活?”
“也不算争议,我们的分歧没有很大。我当然尊崇法律的至高无上。你有没有看过武侠仗剑走江湖的潇洒?”
“无论劫富济贫还是打抱不平,他们依然是在凭借自己的善恶是非去评判他人的罪恶,并为其量刑。许多罪不至死的人因此丧命,这不符合法制。如果每个人都自诩审判者,该会是何等乱局?”
“如果只有法治,无论人情,也有失偏颇,这是我不喜欢文学作品中包公形象的原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人本身就有情感,这是我们区别于动植物和人工智能的最大原因。”
“一个美好社会存在的基础是法制,并非人情。你读过《商君书》,也知道,法家的最高追求是法治社会。我们要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们在讨论阿加莎的小说,却在人是否有根据个人情感评判善恶的看法有了差异,争执不下,谁也不肯让步,又都无法说服对方。两把发硎的宝剑碰撞在一起,擦出闪耀的火星。
她合上《帷幕》,提水杯,出教室。
他看着透明桌垫下压着的纸条。
邢子房:其实白天望去,阳光之下不过是翠色欲滴的杨树,红瓦白墙的小屋,平静无奇的一排厂房,林立的高楼而已。可到了夜晚,当天空的布景黑的深沉,灯光就有了别样的魅力,勾勒出城市夜景,点缀着烟火凡尘,温暖了嘈杂人间,也只有此时才会具有万千遐想,才容自己慢下步子好好欣赏。 天空,只为你一人张灯结彩。
文字下还附了日期。应是,出自她的手笔。
一直到清朗欢快的上课铃打断嬉笑,她也没回到教室。
英语老师挟着教案,开始读月考成绩:“陈建成,118,邢子房,119.5。”
“老师是按总分排序吗?”
“是。”
他扫了一眼身边空位:“老师,邢子房呢?”
“哦,她去参加语文教研了。”
“老师年一是多少?”
“119.5。”老师多少有些烦了:“别打断我。”
晚自习前。
“对不起。”他一脸郑重。
她一惊,其实下午的争执并没有什么感情掺杂,她只是不解陈建成在她谈及江湖义气时以法治回应。
“这次第一是我。”几字让她全失了惶恐,剩下哭笑不得。
“你119.5,我118。”他听到极轻微又清楚的一个脏字,接着是喃喃自语。“不是,怎么不能给我分,语法上没有任何错误,怎么就只能按死答案啊?你有没有数学考过119,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有,但不能理解。”他沉吟一下。
“为什么,不会觉得很遗憾吗?”
“因为那一分的题我不会。”
“如果是你会的呢?”
“那我就不会错了。”
好,原来他忘了,陈建成会的题从来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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