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平的日子,是我和朱棣之间相处最幸福的时候,有时我甚至觉得,比最初在燕王府相处的时候还要好。
那时的朱棣前途未明,那时的我懵懂失忆。而现在,他有运筹帷幄志在千里的江山,我们之间也践行着一世一双人的感情,虽然偶有争吵别扭……虽然我的人生早就脱离了轨道,没有了其他可能性……
若有所待便是人生,若有所憾也是人生。
最近朱棣去朝议的时间少了,朝中事务,太子在应天处理的十分妥帖,事无巨细,而朱棣基本也从这些事中抽身出来,不过他也没闲着……
他虽然没那么长时间地朝议,却常常见他自己在殿中看着张地图,那可是张巨大无比的地图,跟个地毯一样铺在殿内,而朱棣就坐在上头,上下左右做着些标记,然后便一个人在那思索着。
要说那地图吧,内容与我们现代看的自然是不全面的,除了中国以及周边一些小国家,地图边上尽是茫茫海洋。在他们这时看来,西伯利亚便是最远的地方,海洋边上是尽头,世界的中心就是中国。
明朝的外交政策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开放包容的。朱元璋积极、主动发展与藩国的邦交关系,对周边国家采“不侵占”的态度,并在《皇明祖训》中开列了十五个“不征之国”,试图构建一个以中国为主导,有等级秩序的、和谐的理想世界秩序。
而在靖难之役中夺得皇位的朱棣,锐意沟通域外国家。他派遣尹庆于永乐元年出使了古里、满剌加,又于永乐二年出使了爪哇和苏门答腊。
我看着朱棣专注的模样,常常忍不住心动,他锐意进取,对这个到手的江山从来没有半分懈怠,凭借着他勃勃的野心和旺盛的精力,掌舵着他们大明帝国走向属于他的辉煌。
朱棣坐在殿中那地图上,远远地瞧见我在看他,便笑着朝我招手,示意我走近些。他指着地图最北的地方,抬头望着我问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瞧了瞧那位置,大概是在现代地图外蒙古和俄罗斯西伯利亚的位置,我故作不知道,笑着轻轻摇摇头。
“汉代有位名将霍去病,你知道吗?”他继续看着我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是小玩子,我恐怕连朱棣相关的历史我也不知道。我尴尬地笑着,又摇了摇头。
朱棣并没有怪我,笑着继续说着,“霍去病打到了匈奴圣山,俘虏了匈奴将领,在狼居胥山祭天以告成功。朕要亲自彻底解决北元残余势力,朕也要去到狼居胥山,不,朕要去的更远……朕不仅要北上,还要派人出海,大明的足迹要去到最远的地方……”
我看着他满怀的壮志,不禁想问他,“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他低头望向脚下的万里江山地图,沉默了半晌,说道,“古往今来的朝代没去过的地方,就是最远的地方。朕要去的,就是那里。”
我看着他,不禁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有理想的帝王,对于未知领域的向往,对于前人辉煌的挑战,他从来不怕想,也勇于去做。虽然天下人都说他得位不正,可是天下既然已经在他手上,他便要做的比谁都好。
他从来就是这样,既要掌控自己的人生,也要掌控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
“你一定可以实现的。”
他笑着从那地图上站起来,走向我,忽然将我横抱起来,“好,你陪着我,陪我一起实现!”
“好……”
我轻轻回应着他。
……
永乐三年六月,朱棣遣中官郑和出使西洋诸国。此后开启了郑和七下西洋之旅。
关于郑和下西洋,据历史记载,郑和使用的是海道针经结合过洋牵星术,这在当时几乎是当时世界最先进的航海导航技术。郑和的船队,白天用指南针导航,夜间则用观看星斗和水罗盘定向的方法保持航向。由于对船上储存淡水、船的稳定性、抗沉性等问题都作了合理解决,故郑和的船队能够在“洪涛接天,巨浪如山”的险恶条件下,“云帆高张,昼夜星驰”,很少发生意外事故。郑和下西洋的地文航海技术,是以海洋科学知识和航海图为依据,运用了航海罗盘、计程仪、测深仪等航海仪器,按照海图、针路簿记载来保证船舶的航行路线。
而这些航海技术与海上生存技能,自然得益于郑和本人这些年的积累。
出行前郑和来拜见朱棣,朱棣对他说了许多,此行扬大明国威,寻访海外周边诸国等。最后,朱棣转头视我,轻笑着说,“郑和此次出使是你举荐的,可有话对他嘱咐?”
我哪里敢担这举荐之名,这是历史记载的,我可没有这样的慧眼。不过看着阶下的郑和,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少年,想了想还是对他说道,“出使海外之事虽责任重大却也异常凶险,海外多蛮夷荒野,你务必多加小心。”
想到那遥远又神秘的大海,忽然也觉得有些向往,倾身说道,“大海汹涌,却也广袤神秘,回来记得告诉我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祝你好运。”
他淡淡抬头看着我,眼中却充满着坚定的神采,只听他朗声回答,“是,臣必不负所望!”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想到,郑和说他身份低下,可是他却去到遥远的国度,看过寻常人不曾见识过的世界,并在史书上永远留下这一笔;有的人自诩尊贵无比,却始终囤于方寸之间,一辈子为了带不进黄土的荣华富贵争破头……那么我呢?
我不禁胡乱想着,是朱棣的声音将我拉回过神,“我发现,你对郑和出使海外之事,颇为感兴趣啊!”
他侧眼瞥着我,嘴角轻挑着笑道,“莫非,你的家乡在海外?”
我朝他靠了靠,故意眨了眨眼,笑着说,“皇上其实对我的家乡很感兴趣?”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我是感兴趣,不过你不说,我便不问。”
我轻轻扯开他捏着我脸的手,玩笑着说,“那皇上让郑和找找不就知道了,看他是不是能找到我的家乡?”
他顿了一下,只是轻轻笑道,“或许,朕真该让他去找找……”
找吧,就算去找也找不到。
我看着已经退出殿外的郑和,整个人朝坐椅靠去,叹了口气,“我呀,是对眼前之事无聊透了,世界之大,不要说海外了,只要不是眼前之事,我都感兴趣。”
朱棣闻言,脸色微微动了下,看着我,不再说话。其实他也知道,如果不是为了他,我真不愿意只是在这深宫后院了此残生。
我笑着凑近他低沉的脸,用手将他耷拉的嘴脸扬起,“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会走。”
……
春去秋来,夏至冬藏,周而复始,年年如此,无论是在600年前,还是600年后,其实都不在乎如此。
也许中国古代女子深闺里的容颜,才是最禁得起时光的考验,不见人的日子岁月走得慢。
而就在永乐三年的这个冬日,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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