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踪被燕王府的人盯着,所幸,他们也没有要把我怎么样。
思来想去,原本以为无话再与他说了,还是留了封信,请客栈的小二替我交给燕王府的人。我不期待与燕王有什么好结果,只希望他不要再纠缠我,各自安好。
另一边,朱允炆也派人来找我,告诉我皇帝希望我入宫做大内侍卫总管,问我的意愿。
入宫当官?我是疯了才会去做什么大内侍卫,难不成我还要在这明朝升官发财?
我直接拒绝了他,“长孙殿下好意,可是我志不在此,抱歉。”
他并没有诧异于我的拒绝,反倒笑着说,“我就知道师姐不愿意,其实我也觉得不适合,你是女子,当然……师姐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只是女扮男装入朝为官,终有一日被人察觉,可是欺君之罪。”
他既然知道,那还来问我?我瞧着他,看不出他突然找我是什么意图,“长孙殿下既然知道,那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不会是专门找我聊天吧?”
他想了想,说道,“仙仙心情不好,总不理我,尤其我一提起是你救了她,她仿佛更暴躁了……”
我也没指望她感激我,那天争吵过后,我们不欢而散,本来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互相就看不惯彼此,现在自然更不想提起。
我打断他的话,“关我什么事?”
朱允炆愣了一下,还是试图缓和,“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
我转过头看他,淡淡地说着,“长孙殿下错了,我跟她之间没有误会,更没有什么可说的。”
说着就想向他告辞。
他忙拉着我,“师姐,你不必着急走啊……就算,就算你不再管仙仙了,你也不必非要走。你是仙仙的家人,也算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我好歹是皇长孙……”
我忽然开始打量他,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尽找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看着他,说道,“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他拦下我,却还是与我保持着距离,“师姐,你为什么要拒绝和我交朋友呢?我是真心欣赏你,想要和你交朋友。”
他继续说着,“而且,你知道,你和仙仙一定程度上来说境况都很危险。你们从何而来?究竟是哪里人?没有人知道。我想连你们的名字也都是假的。仙仙用她那套插科打诨的功夫,暂时勉强可以混得过。那你呢?你为何一会是燕王妃,一会又女扮男装上殿查案?你此次直接查到了三皇叔的头上,你可知无论皇爷爷怎么处置他,你都很危险,他毕竟是晋王,你只是一个庶人。还有四叔,燕王府的人还在跟着你,你不会不知道吧……以四叔的脾气,你这样离开他,他不会轻易……”
他说得都没错,我身份成疑,原本可以直接离开,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是最安全的。可是,从我接了烤鸭下毒案,不仅将案件结果直指晋王,也向燕王暴露了我的行踪,现在也引起皇帝的注意。一定程度上说,确实是身处险境。
我望着他,叹道,“谢谢长孙殿下的提醒,我自会注意。至于你说的交朋友,谈不上什么拒绝,我也是不想和你们有太多牵连。”
他想了想,问道,“你因为躲避四叔,也要躲避和别人成为朋友吗?”
我可不认为他这是什么高明的想法。我跟朱棣早就说清楚了,我也说不上要躲避他。
我很认真回答他,“我没有躲避他。”
他见我如此态度,也不再继续多问,忽然又换了个话题,“师姐……你怎么喜欢查案子?”
我的感觉没有错,他东一句西一句聊着,只怕是在小玩子那受了挫,想要从我这边问出些什么。
我随口答道,“谈不上喜欢,这属于职业的一种,我喜欢梳理逻辑,探索真相的感觉。”
朱允炆似懂非懂地听着,笑着说,“你和仙仙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你们俩的言行举止,跟别人都不一样。”
我心里烦闷,幽幽地说,“我跟她才不一样。”
谁知他笑得更欢乐,“哈哈,还说不一样,这句话,她也一模一样说过。”
我不懂他的笑点,更不懂他的意图,本不想理他,实在想走,可是他一直拉着我闲聊,见他也没什么恶意,也就懒懒地与他聊两句。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说道,“你现在在高辅明手底下做事,官府的人其实都很复杂的,虽然你武功高强又心思缜密,可是有皇长孙做朋友,他多少会多加照顾些。”
他说的是实话,高辅明那个人,也并不是什么君子。可是,我接我的案子,处理完拿钱走人,自不会与他们有什么牵连。
我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虽然我知道他今天找我,绝不是单纯地想聊这些,还是轻轻笑着,“照顾倒是不必了,不过有机会,自然会成为朋友。”
朱允炆说得对,我和小玩子的身份根本经不起推敲,又行为怪异,无论在哪里,久了都会让人起疑。
而我真的不需要朋友吗?或许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会回去,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永远回不去,难道我不需要亲人、朋友、爱人,难道我预备永远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吗?
和小玩子倒是一个世界的人,却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有朱棣,我绝不该再卷入他的世界……
我能感觉到这些日子他一直派人跟着我,可是,从那日客栈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他但凡头脑清楚,都听得懂我那天的话,也知道我的态度。像他这样的王爷,从来没见过我这样会拒绝他的女人,所以会有些新鲜感,我既拂了他的面子,等新鲜感过了,也就将我这个人和所有记忆抛诸脑后。反正,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是他们这种人最擅长的。
至于我呢,我对他还是有留恋,却也不至于将那相处的个把月看做一辈子,人终是向前看。
回不回得去,我现在也不知道。在这里的生活,目前还得继续。
我自然是不会入宫做什么大内侍卫,但是像目前这样办案子,也未尝不可。每个世界都会有是非曲直,冤假错案,我既然暂时回不去,不如还是干回老本行,若能一次两次为这600年前的某个陌生人申冤辩白,也不算辜负了我当初做警察的初衷。
……
做捕快以后偶有感觉,在这种人治高于法治的社会,但凡有点权力就会倾轧更底层的人,富贵权势的人纵情名利声色,视庶民百姓为草芥。
比如我这次接手的案子,商贾私底下与朝廷官员勾结,倒卖公粮,已是默认的秘密,也不是府衙或者我可以去查的,查了也没人管。可是为商者,贪心不足,借由官员权势,为祸一方,干下买凶杀人害命之事,人家告了官府……
我既然接手了这个案子,自然负责到底,这些日子一直在跟踪他,试图找到他买凶杀人的证据。
可是这个商人别的兴趣爱好没有,平日里尽是流连在风月场所,我只无奈,只好悄悄跟着。
要说这明初的风月娱乐还真是发达,秦淮河畔开设的富乐园,还是国立妓院,里面豢养官妓。不过,这种教坊司管理的官妓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妓女,也包括娼伶。秦淮河畔还有各色酒楼,设酒肆以接四方宾客。
进了这酒楼,我每每装作喝酒想盯着那个嫌疑人,可是他总不在酒肆大堂寻常喝酒,总是呼朋唤友叫了几个姑娘上了包厢。我无法,这样下去根本没机会接近他,遂下定决心,提前埋伏在包厢里,待他们一群人酒足饭饱自然什么话都往外说。
待我正欲行动之际,竟被人从后背抓住了肩膀,难道我泄露了行踪?
我正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眼前的不是旁人,竟然是朱棣。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那日客栈一别,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他。
他惊讶地怒视着我,低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奇怪,你问我我还问你呢?《大明律》规定,教坊司管辖下的乐户,只有庶人商贾可以去买春,但文武官员不能来这种地方,难不成燕王知法犯法?
更何况,亏他一个王爷,还要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我没有理他,假装不经意地左右看了看周遭的环境。
他见状,似有些警觉,问道,“你在跟什么人吗?”
我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又转回头看向他,沉声说道,“既然知道我在查案了,请燕王殿下不要干扰我。”
没待他反应过来,我绕过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一路上我装作与过往的姑娘搭讪,不能让自己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像是在找人。可是,他怎么还跟着我,他穿着行踪这么明显,即刻就会将我暴露的。
我转过头,低声对他说,“别跟着我。”
说着趁着人群快步将他甩开了。
直到我偷偷潜入那人提前定好的房间,不想忽然被人一把将我拉住,“别出声,你想他发现你在调查跟踪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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