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之所以在沈园住下,是不想这么晚回家打扰顾衡和胡玉兰的休息,他这厢眉头紧锁,睡的并不踏实,似梦似醒间,白日发生的事情闪回在眼前,是道路中间翻滚的黄色出租车,是躺在他怀中一袭红色裙裳宛若风中飘零落叶般的娇弱女子,是她在楼梯间落入自己怀中刹那的目眩神迷,是她痴望着自己一双欲说还休的盈盈泪眼……
那双泪眼的主人,
是沈园园主沈玉秀。
床上的男人蓦地睁开凤眸,直直坐了起来……
落地窗帘掩住了淡淡月光,黑暗中男人肘部抵在膝上,微微低头,指腹捏着胀痛的眉心。
他当年是为了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迫不得已接触过江红玉,此后十余年,再未和异性过从甚密过,而自己又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沈园园主是自己禁欲多年第一个拥在怀里的女人,虽说是个意外,还是让他稍稍迷了心智……
顾一野再无睡意,捻着舍利子,叹了一句
美色误我!
他这里盘膝而坐,骨节如玉的修长手指盘着串,嘴上念着阿弥陀佛,念着色字头上一把刀。
殊不知自己提前动身返回北城预备的“惊喜”,真是把祁同译和苏城两个老家伙惊了一跳,苏城开会回来在走廊里就听见办公室里急促的电话铃声,他接起来听清祁老头的话后,也是一阵天旋地转。
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长出口气,
笑了笑,信誓旦旦道
“别担心,沈家丫头今天下午一点飞杭周的飞机,这两个孩子碰不上的……”
祁同译还是不放心的说“我可查过了,小野十二点十分飞机落地北城,两个孩子不能在机场碰上吧?”
苏城一口否了“不可能那么凑巧的,就算真的碰上,小野那出挑的相貌和身高,搁人群里一眼就能瞧见,况且就沈家丫头对小野这份情意,咱们现在让两个孩子在一起,丫头都不可能答应的,肯定啊,会躲着小野远远的!”
苏城这么一说,祁同译可就踏实了,踏实了自然就沉默了,他无声撂了电话,负罪感铺天盖地弥漫开来,丫头的这份情意,尽毁在他们两个老东西手上了。
顾一野在沈园待到九点退了房,出门前又冲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的黑色衬衫西裤,对着镜子理了下额前的一绺碎发后,信步出了房间。
他零零碎碎的记忆里,父亲母亲一同住在什刹海的石榴巷里,住在母亲自小长大的四合院里。
顾一野提前回来的这份惊喜,苏城没有告知顾衡,他想保留这份惊喜,毕竟父子二人一别就是十六年。
自从索朗和乌达一死,顾衡就携着妻儿从军属大院搬回了石榴巷,顾沈两家从前是私下里偷偷往来,胡玉兰自那以后,就隔三差五的带着双胞胎去幸福里33号亦或沈园,把两家交好的关系摆在了明面上。
顾衡是集团军最年轻的军长,他极有可能坐上总参谋长的位子,沈家不止是有钱,而今更是攀上了权贵,然而这一切,再顾一野决定回北城任职的一刻起,在沈玉秀决意离开北城时,又只能悄悄转到了地下。
正值暑假,顾家双胞胎都在家中,顾衡也在,陪着伤情过度躺在床上的妻子,因为秀秀的离开,小兰花生生在自己的怀里哭晕过去,两个儿子更是涕泪横流,他的心亦跟着下雨。
一日一夜,他眼睁睁的看着小兰花的发间生出了几根银丝,而他无能为力。
顾衡握紧妻子的手,住在军属大院的一十五年,纵使有自己和孩子们的陪伴,他的小兰花还是没有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
十六年前的那场大雨,困住的又何止是小野?
顾衡痛苦的闭上双眼,双胞胎正在房间里翻着一本相册,里面都是这些年偷偷拿相机拍下来的秀姐姐,母亲那里有一册,他们这里有一册,这相册本该藏起来的,但是大哥还没回来,他们拿出来看看又何妨?
二人凑在一处托腮瞧着照片上,
明艳美丽,温柔浅笑的女人
忽听到院中传来几声敲门声,
锦澜碰了碰弟弟,说
“锦程去开门看看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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