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几乎被马颠得不成样子,规整精致的燕尾头散乱开来,零落飘飖在两人之间。
“从这一直往前,出了热河就是蒙古。”胤礽的声音还在她耳边,玉容仿佛没来由地突然意识到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蓦地转过头去看他。
“回去!”玉容只定定地看着他,面色却是难得的坚毅,显而易见的是非回去不可。
或许他今儿个跑出去,早晚都有回来的一天,可这太子爷的位置难道还能给他留着吗?她辛辛苦苦这些日子,难道图谋的就是一场私奔吗?
就算是跑得远了,以皇上的脾气,也绝不会罚他这如珠似宝般养大的太子爷的,多半也罚不着她,那倒霉的除了赫舍里家又有谁来?
胤礽似乎神色间极为痛苦地看着她,比方才在校场上还哀了三分,“你情愿回宫,也不愿跟我走?”
一时间风声极盛,玉容只是叹气,也不说话,半晌才勉强看着他开口,“我不是为你,我是为赫舍里氏全族。”
胤礽当然明白,他再骄纵也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明白归明白,要让他真的亲手把玉容送回去,送进他阿玛的营帐,他说什么也狠不下这个心。
大概是察觉出了他的犹豫,玉容低下头,轻轻覆上了他牵着缰绳的手,低声开口,“你若不愿回去,便放我下去吧,就是爬,我也爬得回去的。”
她的手那么细那么软,还带着玫瑰膏子的甜美香气,可说出来的话却比口外的横风更冷上三分。
胤礽只觉得心尖都颤了颤,反过腕子握住玉容的手,到底是叹了口气,“走吧,回去。”
骏马完全没了方才来时的英姿,一步一步地丈量着路程,胤礽只想这条路能远些再远些,最好是一辈子都走不到头。
可终究,还是走到头了。
君主的牛皮大帐何等英武不凡,胤礽勒马停在帐前,将玉容轻轻巧巧地托了下来,谁也没顾得上看看皇上究竟回来没有,四目相对间,仿佛是再也看不见了似的。
“嗯?太子爷怎么没一块去校场打猎去?”
两情正在脉脉时,却有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玉容极快地侧过头去看是谁,却只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面孔。
看服饰,应当是蒙古贝勒,未必认得她,玉容这才放心下来,谁知道这蒙古贝勒说的第二句话便让她这颗心又悬了起来。
“这不是方才在皇上身边的玉嫔娘娘嘛,怎么在大帐门口等皇上,这不成了望夫石了吗哈哈!”
这蒙古贝勒面容与言语一样的粗犷,玉容只觉得心中一阵打鼓,不知他是否瞧见了她与胤礽一同回来。
也不知是确实什么都没瞧见,还是真有几分粗中带细在心里,那蒙古贝勒竟丝毫不提这事,仿佛他面前站着的压根不是两个人一样,仍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笑话。
“还是你们满人懂得享乐,现如今这京城的新鲜玩意,我竟有许多不识得的,回头还得请教太子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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