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已经过了子时,皇上寅正就要起身,值夜的太监几乎片刻也不敢合眼,连带着玉容也绷紧了弦,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紧张归紧张,困还是要困的,等到里面叫水更衣,玉容只咬着舌尖才让自己能睁着眼睛走进去,不至于把衣裳给皇上穿错了。
为了保持清醒,玉容那双凤眼瞪得浑圆,可惜大而无神,只怕连瞧见了什么都顾不上琢磨了。
大概是头一回见着伺候得如此魂不附体宛如行尸走肉的宫女,皇上一连瞥了她几眼,玉容却仍是无知无识地做着活计。
“一会儿你随侍提炉。”
玉容好像隐约听见了一句什么话,也来不及想,只本能地福身应答了一句,直到给皇上收拾好仪容退出去,被梁九功塞了个热腾腾的双提梁暖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一会皇上出去她还要随侍?!
若是平时,玉容可能会琢磨是否有调往乾清宫的机会,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令人悲痛的念头——她又不能睡觉了……
皇上早晨起来之后并不直接用早膳,而是要先与朝中大学士听早课,等到了快辰时才传膳,用过膳后便即上朝。
要不然后世说康熙爷英明好学,确实有几分道理,这位爷他不光自己要上早课,还要连带着阿哥所里读书的皇阿哥们一块拎出来上课,以至于每天早上尚书房都是一派战战兢兢的场面。
赶巧了昨晚皇上歇在养心殿,距乾清宫西侧的南书房更近,便把人都召到了南书房,玉容自然是不能进门的,远远看着三三两两走来的人影,只觉得做天家子孙也十分辛苦。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这些日子可还适应?”胤礽瞧见玉容在这边站着便眼前一亮,三步两步地凑过来,也不顾忌什么,伸手便在她提着的暖炉上烘了烘手,又很关切地靠过来问她,“瞧着真清减了些,饮食不好吗,还是太累了?”
这那是容得她撒娇使性子的地方,玉容当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拎着暖炉蹲了蹲身子,口称万福,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也不回他的话。
胤礽虽知道这些规矩,可见玉容这样恭谨,仍是觉得十分不舒服,眉心略皱了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瞧见一个极讨人厌的身影走了过来。
皇阿哥们的学习是皇上钦点的,寒暑不断,就算是已经娶亲开府的爵爷也不能不来,因此哪怕已经被封了直郡王,大阿哥也还是不得不过来跟下面的阿哥们一块兄友弟恭地听这么一节课。
不过今儿个来得很值,他倒是难得见着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太子怎么不进屋说话,在这杵着做什么?”
这人在胤礽二十几年的日子里实在是头号的讨厌,因此当下胤礽趁着皇上还在里面,半点也不兄友弟恭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孤做什么还轮得到你来管?”
大阿哥也不恼,反而又走近两步,伸手略靠近了炉子一些,转过头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玉容一眼,忽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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