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煦对待我和我的家人,总是如此自信,若有一日,是不是我也会很自信,会不会也源于他呢?
“姗儿,今晚你吃不下,为何给我?”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吃的嘛。”
我理所应当的答道。
“这便是你的自信,你相信我一定会吃,这回懂了吗?”
我略略思考着,好像是的。
他继续道:
“姗儿,可知我今日恼了?”
提到这个事,我当然知晓,而且能感觉到他还很生气,很生气,于是怯懦的点点头。
“可知我为何恼?”
“是我在马车里说的那些话,说你银子花多了。”
我小小声的答着。
“并非银子花多了。”
“啊?不是因为我说的这句吗?”
“不是,你如此想的?那姗儿告诉我,在你心中我恼的缘由是什么?”
“就是那句银子花多了,还能有什么缘由?”
我眼神微闪,不与他对视,偷偷得藏着自己的心思。
“姗儿说话不老实,我们是夫妻,要生活一辈子的,我想听姗儿的实话。”
他一眼便看穿我那点小心思,笑着道。
我想了下,既然惹出了事端,还是要解决的,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勇气,道:
“说实话,我觉得,你是个男子,银子是你赚得,你想如何花,想给谁花,不是我应该过问的,你要给我买个丫头,是想更方便的照顾我,这样我就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做生意,而我在车上对你诸多非议,的确是我逾越了本分,所以你才会恼的。”
我说完偷偷的瞄了他一眼,看看他有没有再生气。
李东煦哑然失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点着我的眉心,叹道:
“我的傻媳妇啊,如果今日我不与你说清楚,怕是被你气死了都觉得憋屈的紧。”
看我一脸的茫然,他继续道:
“我本想着恼了你,以你的聪明劲,自己定会慢慢悟出来,结果……我这气是白白浪费了,你自己悟出些歪理来。”
“怎么就是歪理了,是你让我说的,我就是这么想得,哪里就歪了!”
我反驳着,语气里略带些不满。
“我恼你与银子无关,更没有想过你的那些所谓的非议,我的重点在你的‘感激’二字上。”
“感激?”我彻底懵了。
“对,我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感激’二字,你是我的夫人,是我的妻,是我媳妇,我要你对我心里存着感激做甚!我要的是你心悦于我,我做的一切是为了让你感激我?那我去救助乞儿好了,我给他们一个馒头,他们都会对我感激涕泠。懂否?”
“不懂。”我摇着头。
李东煦看着我对感情的木纳,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这么单纯的媳妇着实可爱的紧,可是要让我对他心悦,不知道何时能开窍。
“媳妇,我看真的要花些心思、用些手段,让你心悦于我了,要不然怕是我们生活一辈子,你都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要,我又不是蠢笨,就是脑子转的慢了点,你讲给我听嘛,你拿出一点点耐心就好,我连论语都能烂熟于心,我其实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就像刚才你说的自信,我现在就明白了一点点,慢慢会更明白的。”
我下意识说出的话,听在李东煦的耳中,就是撒娇,这感觉真的很美好,
“呵呵,放心吧,我逗你呢,我会讲给你听的,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有耐心的,因为~~我清楚,我心悦于你。”
这是他第二次对我说心悦于我,我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着,绯红慢慢晕染着面颊。
“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姗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为了报岳父的救命之恩,那你可愿嫁我?”
“当然不愿,这个问题我问过你的,你答,恩情是父辈之事,与你无关,你若不愿,没人能强......”
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脑子里一下子就清明了许多,我好似明白了他为何恼‘感激’二字了。
我抬眸,眼中再不见迷茫,清澈透明的眸光闪现,李东煦心下一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闷闷的笑起来,笑声透出了愉悦和欣喜。
“呵呵,看样子,还真是有点小聪明。”
脑子里只有着刚刚他说的话,已然忘了被他抱入怀中的害羞,与二人正躺在床上的暧昧气氛。
“嗯,知晓自己错了,煦哥,对不起。”
眼睛盯着他胸前的衣襟,小声的,诚心的,实意的道了一声。
“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闷闷的生气,你却不知何故,小心翼翼,局促不安,我看着又自责,又心疼,两个人互相折磨,姗儿,一辈子很长,日后有话就问出来,说出来。”
头顶上是他柔柔的声音,他的怀抱是暖暖的,我的心是满满的甜蜜,听着他的心跳声,竟不知不觉眼皮沉沉的,这一日身体和心里的疲累慢慢的袭来……
李东煦拥着我,身子娇软,少女独有的体香充斥着他的感官,心神荡漾,静静的等着我说话,许久,听到我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不觉莞尔,低眸看着怀中已睡熟的娇容,墨发散落枕边,瀑般顺滑,两弯螓首蛾眉,浓密的睫毛微翘,素颜清雅,红唇微启,粉颈修长没入衣领……
李东煦喉结微动,大手移至盈盈一握的纤纤细腰上,微微用力,将我搂得更紧些,轻轻亲了一下我的发顶,闭着眼睛,心中轻叹,终于把人牢牢的护在身边了,不枉他费了这十天的心思,想他李东煦多年在生意场上打滚,早已养成势在必得的性子,只要是他想做的生意,绝不拖泥带水,包括娶妻亦是如此,想要的人一定要留在自己身边……
没有了村里的鸡鸣声,三进的院子里安静得会让人不知什么叫晚起,一夜熟睡,当我睁开朦胧的睡眼时,眼前却是黑色的墙,有一瞬脑子还是停止的,伸手摸了摸,热的?顺着黑色的墙向上望去,便对上了李东煦带笑的眼眸,低沉温柔的轻唤一声:
“姗儿,早。”
脑子里电光火石,下意识开口,结结巴巴的,语调中还带着晨起时的暗哑声:
“你,你,你怎么睡在这?”
“嗯~~姗儿忘了?是你让我睡这的,你要我陪你的。”
脑子飞快的回忆着昨晚睡前的情景,说道:
“我是让你陪我说说话,你还说等我睡着了就走的,你,你怎么没走。”
“是你抓着我,不让我走,我看你睡熟了,不忍吵醒你,想着你放开我,再悄然离开,哪知姗儿睡得太老实,竟一夜未动。”
我突然意识到,锦被里我的另一只手正抓着他腰间的衣服,慌忙的松开了手,再也顾不得其它,一个翻身,直接把自己紧紧的裹在锦被里,将涨红的脸埋在里面,由于翻身用力过猛,脚上的疼痛感传来,不自觉的轻吸了口气。
身后传来李东煦轻笑声,起身、开衣柜、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脚步轻移到床前,轻声问道:
“姗儿是想再睡会儿?”
听到他问我,忙回答,我的声音从被里闷闷的响起:
“不睡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是辰时末了。”
不顾因害羞还红透的脸,马上转身,坐起,诧异的道:
“咝~~~完了,完了,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起得这么晚会让人笑话的。”
李东煦眉心微蹙,颇为心疼的责怪道:
“你动作能不能轻些,刚刚转身时就扯疼了,脚上有伤都不自知,是不是又疼了,有什么早晚的,谁敢笑话你。”
“不应该的,在家时从未这个时辰起床过,要是被娘知道了,还不要提着耳朵骂我,就怪你,早醒了也不唤我起来。”
提到母亲,脑子里便出现了,母亲提着耳朵叫我起床的画面,下意识的微笑起来。
李东煦笑着为我穿鞋,便道:
“我也是刚刚醒的,原来和媳妇一起睡,真得很安心,能让我睡得如此沉。”
刚刚退下去的害羞,悉数回笼,面颊发热,默不作声。
“我带你去洗漱。”
抱起我去了净室,洗漱一番,再回屋时,李妈妈已在收拾屋子,见我们进来,便福身问安:
“少爷,少夫人,早,老爷一早就出门了,中饭不用等他吃了。”
李东煦将我放在方桌边的椅子上坐好,便道:
“爹可说出去何事?”
“回少爷,说是去亲家老爷那里坐坐,陪着去说说话。”
“公公去找我爹了?”
“回少夫人,是的,老爷说亲家老爷和夫人怕是会惦记您,去陪着说说话,也能安心些,左右老爷在家中呆着也无事,让您二位不用担心,还特别叮嘱少夫人,要您安心养着,不用惦记亲家老爷和夫人。”
“嗯,让公公费心了。”
李东煦眼扫过床尾,便同我柔声道:
“我出去一下。”
我点头应是。
李妈妈见李东煦出门,便笑着与我说道:
“少夫人,老婆子把您的衣服放到衣柜里了,床铺也收拾妥当,昨晚少爷交代老婆子,今晨去给少夫人采办家中常服,在家中也能舒服自在些,老婆子帮少夫人换上可好?”
“好,那有劳李妈妈了。”
“少夫人,您太客气了,您是主子,老婆子照顾您是应该的。”
在李妈妈的帮助下,从里到外全换了,这还是第一次,除了母亲以外的人给我换衣服,很是害羞了一回。
这家中常服是水红色的长裙,精棉所制,可以省去中衣,柔软舒服,换下的衣服被李妈妈收起,准备拿去洗,我忙道:
“李妈妈,那个,里衣等我脚好了,自己洗吧。”
洗里衣,我还是很难为情的。
“少夫人,莫要见外,老婆子以前也是这般伺候小姐的,以后就伺候少夫人,老婆子荣幸的很呢,您先坐坐,早饭这就去端来,您和少爷就在屋中用吧。”
说完福身一礼出门去了,都不等我再说话。
打量着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屋子,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便是我日后的生活了,要努力适应,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中有人伺候,出行有下人、坐马车,说话做事都要有礼有数,不能失了体面,又不能过于拘谨,处处要为李东煦考虑,以他为先。
想着想着突然特别感谢母亲,从小到大,无论家境多么贫困,从不忘教导我知书达礼,教导我懂人情,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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