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自门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响起,又听到书房的门被打开,我心知李东煦去了书房。
夜渐渐深了,屋外月朗星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鼻尖处都是他的淡雅香气,可就是无法安睡,那个小榻他要如睡,虽已是春末夏初,可夜间还是微凉的,他有没有被子,我躺在被子里却没有昨晚的温度。
越想越恼怒自己,白日里明知小榻不能睡,刚刚为什么不留下他,走时他明显的不舍,我是看在眼里的,昨晚都已同床而眠,还矫情个什么劲,自己明明就是喜欢他怀中的温度,喜欢听着他的心跳声。
我这边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李东煦一个人在书房也是心绪难平,想看看账本不去想我,可是账本拿在手上,片刻不曾动过一下,根本无法看下去,直接熄了灯去榻上躺着,透过窗子望着天上的明月,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他用尽心思将人带回家中,二十多年了,不曾如此念着一个女子,平日里应酬时,女子在怀也是常有之事,昨晚抱着我温温软软的身子睡了一宿,心中竟如此放不下了,今日为何就答应我要来书房呢,平日里这个榻还是躺着很舒服的,怎么今日就这般难受呢,辗转反侧,想着今日我们说的话,想着我看书时对他说的那些荒诞的话,不自觉的笑了……
李东煦静下心来,便听到卧房内我来回翻动的声音,他自小耳力极佳,天赋异禀,心思微动,他媳妇也没有安然入睡,心随意动,起身大步出了书房,几步站到门前,却停下了脚步,又是这扇门,若这么贸然进去,万一惹得我生厌该如何是好,生生被这扇轻轻一推就开的门给挡住了……
我正在恼怒自己的矫情,在床上翻来覆去,忽听书房的门被打开,然后是脚步声停到了卧房门前,我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那扇门,心跳的如鼓声雷动,就连呼吸都忘了,月光朦胧的透过窗子,映照在我的心尖上……
李东煦犹豫到最后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轻叹着气,慢慢的转身,走了两步,抬头仰望着明月……
我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心下一紧,一声“煦哥”脱口而出。
声音未落,门被推开,关好门走到床边,李东煦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床上的我,一瞬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明明听到我那声软软的唤着他,心中大喜,冲进屋来……
我看到床边站定的李东煦,不语不动,只得将自己的身子向里面挪动了些,身子刚动,人就躺到床上,还不等我说话,直接被他捞入怀中,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另一手从我颈下穿过,紧紧的将我箍在他的怀中,这一刻,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温热的体温包裹着我,一切恼怒烟消云散……
没有了害羞,习惯真是无法解释,他的怀抱让我开始眷恋,心里满满的幸福。
李东煦好似要把怀中的我揉进他的身体一般,手紧握着我的腰,低头亲吻着我的发顶,口中喃喃着我的名字:
“姗儿。”
声音带着几分暗哑与情愫,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声音,弄得有些害羞,柔声道:
“煦哥,你是不是睡不着?”
“嗯,没有你,我夜不成眠,姗儿,两个月太久了,我想明日就成亲才好。”
“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嘛。”
低低轻笑声自头顶传来:
“呵呵,傻丫头,不够的,我还想要得更多。”
说着他又亲吻了一下我的发顶。
“煦哥,我会不会真的有孕了?”
“如果会,你是不是还要赶我走?”
“不。”我娇羞的低喃着。
听到他松了一口气,略带些笑意的问我:
“姗儿为何也没睡?”
“嗯~~我也睡不着,好生矛盾,心里害怕着未成亲就会有孕,让人耻笑,又想你这样抱着我,心里踏实。”
“姗儿,我且问你,你徐家有几个出嫁女?”
“家中除我之外,都出嫁了,算上小姑五人。”
“嗯,那有几个是成亲后就马上有孕的?”
他这个问题让我有片刻的茫然,仔细回想了一下,便道:
“好像就是大堂姐是未成亲先孕的,哦,还有三堂姐是成亲三个月才发现有了一个月身孕的,其他两位堂姐都是半年以上了,好像才有的身孕,小姑都成亲三年了也没有身孕,姑父不喜她,她整日往娘家跑,隔三差五的住着不走。”
“那就对了,身孕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还有两个月才成亲,你就保证我们这一日两日就能有孕嘛,而且就算是我们一个月以后真的有孕,要十月怀胎,亲也成了,日子谁又会算的那么清楚。”
“我娘会啊,日子提前,她还不得打我啊。”
“岳母可有打过你?”
“不曾,从来都没有碰过我一下的,就是上次,她那么生气,都没有打我。啊,对了,上次还多亏了你出现在厨屋门口,要不然,也许真的我就挨打了。”
“我是听到了,才过去救你的,而且我也知道岳母一定不会打你的。”
听到他说来救我的,心里美滋滋的,下意识声音就泛着甜:
“煦哥,你真好,谢谢。”
李东煦被我这甜腻腻的声音,撩拔的心神荡漾的,又是在发顶重重的亲吻。
“你放宽心吧,就算是岳母知道了也不会打你的,一个是女儿,肚子里的是他的外孙,怎可能舍得,别胡乱想了。”
“嗯,你说的也对啦,哪有那么容易。我困了,想睡了。”
“嗯,睡吧。”
我闭上眼睛,想着李东煦说的话很有道理,家里这些出嫁女,哪一个不是天天和自己相公一起睡的,可是也没见哪个成亲就有孕的,大堂姐也许就是个特殊的。
因着刚刚太过紧张,现下放松了心情,又窝进他温暖的怀中,困意袭来,便安心的睡去。
李东煦听着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不觉莞尔,轻轻放开些,借着月光,看着怀中娇俏的小模样,低头轻轻柔柔在微启的唇瓣上一亲,身子轻轻一颤,感觉太美妙了,还想再亲一下,可是又怕吵醒我,只得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平稳一下心神,叹惜着,抱不到人烦躁不安,抱到人又躁热难耐,再不成亲真是要折磨死了。
不过还好,真的要感谢那本书,以后能天天抱着媳妇睡了,不会再被拒绝,心下还是很愉悦的,渐渐得也闭上眼……
二人相拥,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当我睁开眼时,便对上他温柔的眸子,轻轻一声:
“姗儿,早!”
“煦哥,早!”
虽还是有些羞涩,却不似昨日那般无地自容。
“现在是卯时一刻,时辰还早,要不要再睡会。”
“不睡了,还是早点起来吧,不能总让公公等我们。呀~~我枕了一个晚上,你胳膊是不是都麻了。”
我发现他的胳膊还被我枕着,马上把头抬起来,示意他抽出来。
他笑着将胳膊抽出,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揉搓着胳膊,道:
“是有些麻了,不过姗儿枕着,麻了也无碍,再躺会,爹这么早也不会起来的。”
“嗯,煦哥,是明日去县城吗?”
“姗儿想明日去吗?那我们就明日出发。”
“我听你的,你是正事啊。”
“好,明日吧。”
“煦哥,那今日我们回村看看爹娘好不好?”
“想他们了?可以,一会吃饭时问问爹去不去,可以一起去陪他们吃个午饭。”
“好,呵呵,去吃个午饭就回家。”
李东煦听到‘回家’,唇角上扬,虽说我心里想着父母,可是俨然已经将这里当做家了,心情大好。
“姗儿,如果想同岳父岳母说去县城的事也可,他们反对,有我,我会让他们同意的。”
“还是不说了,我本就是想去的,还要自己去告诉娘,说完了倒是落个对爹娘不藏私,心里无事,轻松畅快,可平白给你惹了要去游说的麻烦,还不如我们一起承担的好。”
李东煦被我说的,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出声,将我拉进怀里,头微侧,含住了我的耳垂,柔声道:
“姗儿真乖,现在会为相公着想了,不想我一个人去面对岳父岳母,我很开心。”
“别闹我,你怎么这么喜欢咬我,弄得我心里痒痒的。”
李东煦好笑,哑着声低低的在我耳边道:
“我这是咬嘛,明明是亲你呢,我又何尝不是心痒难耐。”
“好了,好了,快起来,别再闹了。”
李东煦无奈的轻叹,摇着头,成亲前也不知道岳母会不会给他的媳妇讲讲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应该是会吧。
小妹出嫁时,李妈妈就同小妹说道了一番,不过岳母不说,那他就亲自引导,反正媳妇是自己的,自己教导也是一样的。
二人起床,今日我感觉脚好似不那么动一动就疼了,就想着下地试试,结果自然是被戳着额头说‘不听话’,只得乖乖的被他抱着去了净室。
从净室出来时,李妈妈已将屋子收妥当,在李妈妈的帮助下,我换了一套浅粉色裙摆镶珍珠的石榴裙,李东煦再次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被粉色衬托的面颊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只两日的时间,整个人就看着越发漂亮,让他移不开眼睛,媳妇还是要娇养着。
将我抱到梳妆台前坐好,为我绾着发,精致的蝴蝶簪没入发中,一个完美的如意髻出现在铜镜里,李妈妈笑看着我二人,便道:
“少爷这绾发是越发的精致了,少夫人这么漂亮,要是再用些胭脂,那还不迷死人了。”
“李妈妈别取笑我了,公公可起了?”
“老爷起身了,老婆子这就过去张罗早饭。”
说着拿起我们换下的衣裳退了出去。
“煦哥,等我脚好了,能不能自己洗里衣,贴身衣物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用,李妈妈以前都跟在小妹身边的,这些事她自会打理,姗儿,你要学会适应。”
“我晓得了。”
他抱着我往外走,与我聊着:
“等到了县城,再给姗儿置办些衣物,首饰,还有胭脂水粉,李妈妈倒是提醒了我,是我疏忽了。”
“少买些,够用、够穿便好。”
我可是不敢再说其它。
“不够,本来想带着你到老祥泰去挑些,你昨日不爱动,只有这一支发簪,太少了,胭脂水粉更是不能少的。”
“好吧,但还是要少买些的。”
“好,这浅粉色衬得姗儿很美。”
二人聊着花厅就已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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