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一家人不分主仆,围坐着边吃边聊,气氛活跃,完全没有受到老徐家人那一出戏的影响。
李妈妈见我只余个碗底,开心笑道:
“少夫人,老婆子再给您盛些汤吧,吃不上就不要勉强了,给少爷就是。”
我正在推碗的小动作被李妈妈道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望了一眼父母,讪讪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一滞。
母亲略显不悦,嗔道:
“姗儿,你这剩饭的毛病是不打算改是吧,这日日如此,可还了得,东煦啊,看看你平日里给她惯的,以前我只道偶尔一次两次的,听着李妈妈的话,怕是已成了习惯。”
我被母亲数落着,有些不自在,想着分辨几句,感觉到李东煦轻捏了一下我的手指,抬眸,见他正微笑着望向母亲,淡道:
“岳母责怪的是,都是东煦的不是,不怪姗儿,李妈妈说过,姗儿身子太过纤细,怕日后生产时会遭些罪的,还是要养的胖些才好,所以,姗儿的饭都是满碗的,我就是想着能掌握住姗儿的饭量是否有增涨,不怕剩,我都能吃的完。”
李妈妈面上带着自责,因着她的话,惹得母亲对我不悦,又听得李东煦在帮我说话,忙笑着,帮衬道:
“亲家夫人,您可别怪少夫人,您是不知,自打少夫人病愈后,饭量见涨了,现在剩下的饭已经少了许多,老婆子看着就高兴,瞧着少夫人近日这身子是有点肉了。”
父亲含笑,出声劝着母亲道:
“媳妇,你还看不出来嘛,这闺女啊,以前当着东煦的面说不得,当着李大哥的面更是说不得,现下连带着李妈妈都要护着,以后莫要再管了,左不过都是些家中小事,东煦心中有数的。”
南贵乐呵呵的接着话茬:
“亲家夫人,这些小事在我们眼里都是无碍的,我嫂子可是有大智慧的,以后家中大事都忙不过来,我东煦哥也是乐得吃嫂子的饭,嘿嘿。”
母亲被南贵逗得眉眼带笑,环视一圈,温和笑道:
“好好好,我不管了,我就说了一句,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替她说话,倒是觉得我这个当娘的苛待了亲生闺女一般,连你爹都说是小事了。”
这点事不用我辩解就揭过去了,我眨着杏眼乐得清闲,李东煦看着我俏皮的小模样,心里暖暖的。
饭后,便与父母商量着铺子的生意,父亲问道:
“东煦,姗儿,你们二人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爹,您要是拿不好主意,那不如卖酒,咱们自己有酒坊,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的。”
“岳父,如果有何不妥之处,我让南贵过来帮衬着,大虎小虎也是成手的。”
父亲盯着我二人,思忖了片刻,道:
“做酒当然是好的,我是又省时又省力,一切都会得了你们的照应,不过,我和你娘倒是也商量过,我们二人想开个杂货铺子,你们觉得可行?”
“啊?爹,娘,你们想弄个杂货铺子?那多麻烦啊,货品种类繁复,也不好管理,您二老会很累得。”
我诧异的望向父母,却听闻身侧李东煦笑着开口:
“岳父、岳母想得倒是周到,只要别累着了,别让姗儿与我担心就好,杂货铺子是个很好的营生,岳父怕是看中了小虎吧,他的脑子里向来装着一些光怪陆离的想法,让他去采购再合适不过了,以后家中无事,虽辛苦点却也是日子充实。”
我一脸惊讶,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
“你,你觉得好?杂货铺子很累人的,上百种货品要经管着,点货,库存,还要去采买,又累心又劳力的,爹娘不年轻了,而且爹的腿一时半会也不能出力的。”
李东煦伸手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尖,宠溺的笑道:
“岳父应是已有了自己的考量,铺子要装潢,采买,这就要一两个月了,有可能更久些,等一切都妥当了,岳父的腿就好了,看把你急得。”
父亲看着我慈爱的笑道:
“姗儿,我知你心疼爹娘,这几日闲来无事,和你娘去镇子上逛逛,卖酒的铺子已四家了,东煦那两家已是极好的,我们没有必要以东煦岳家的身份再分一杯羹了,镇子只有一间杂货铺子,品种不多,价格很贵,可进店人却是不少,应是有些利润得。”
母亲笑着继续说:
“是啊,我和你爹已看过了,这杂货铺子就是突出个‘杂’字,什么都可以卖得,这样子我们想卖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姗儿,爹娘不怕累,也不想日子过得无所是事,就像东煦说的,充实些才好呢。”
我抚额,颇为头疼的说道:
“爹,娘,煦哥,你们怎就觉得日子无聊呢?徐家村里还有田产需要管着呢,弄个杂货铺子太折腾人了。”
父亲笑道:
“徐家村的那些田产不用我们去管,有啥没啥都在我心里装着呢,且我和你娘与村长已商量好了,那些都让村长给经管着,他也必会用心的。”
父亲忽得想起一事,说道:
“东煦啊,徐家村那个老宅你看看可能用到,徐家村的路程要比你的庄子近些吧,我们也不打算回去住了,还有那个小院子,以后都会闲致着,你一并用上。”
李东煦略一沉思,便笑着应道:
“好,我也不与岳父客气了,最近用不上,不过很快应能用上,到时就来向岳父讨要。”
母亲不赞同的说着:
“嘴上说着不客气,要用,去就是了,还用得上讨要这一说了。”
母亲目光疼惜,语气温柔了几分:
“姗儿今日累坏了,从头到尾,都是她独挡一面,将我们俩护在身后,你们两个早些回去歇着吧,姗儿,还是要注意些身子,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像你说的,今后李家,徐家,你都是要操心的,东煦这几日本就忙,听姗儿说你早出晚归的,也是辛苦,因着姗儿你还赶回来,都回吧,有话改日再说。”
我点头应着,略有些撒娇道:
“娘,我晓得,我注意着呢,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谢岳母挂心,东煦到是不累,不过姗儿还是应多多调养着才好。”
辞了父母,便回转家中。
到家直奔刘伟的小院而去,甜甜的唤了声:
“刘叔,今日真是辛苦您了,谢谢。”
我欢快的跑到正在院子里晒草药的刘伟面前,笑意盈盈的道谢。
刘伟淡淡一笑,又看了眼我身后的李东煦,眼神里闪烁精光,笑道:
“不辛苦,今儿个可是让老夫见识到了李少夫人的厉害之处,小煦儿,你这媳妇可厉害得紧呢,我可是从头听到尾的,有句话叫:有理不在声高;那小动静柔柔弱弱的,还带着笑意,却字字戳人痛处,真真的听着就特别气人呢。”
我歪着头,皱着眉,盯着刘伟,道:
“刘叔,您这是在夸我吗?”
“哈哈,小丫头,我就是在夸你呢,你没听出来?小煦儿可听出来了?”
我嘟着嘴,摇着头:
“我没听出来,我听着好像是在贬我呢,煦哥,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得?”
李东煦微笑着伸手轻搂着我的腰,低声在我耳边道:
“你就当他是在夸你,不用想那么多,他啊,两坛好酒什么都忘了。”
刘伟吹胡子瞪眼子的看着李东煦,吼道:
“小煦儿,有了媳妇忘了叔叔,你个小没良心的,我都快成你们李家的专属大夫了,两坛子酒就把我打发了,要五坛,老李头说那个醉清风是皇帝喝得,他是你爹,我不与他争,但是我也不能落人后啊,不对,你最近忙着新酒出窖呢,醉清风要三坛,我再等等你的新酒。”
我掩唇轻笑,这还是御医呢,真是有趣极了,说出的话就像个孩童般。
李东煦笑着点头,应道:
“您就在家里住着,现在够您喝得,等着您何时离开,我就给你装车,多少坛都成。”
刘伟乐得高兴,走到院中石桌边坐下,招手让我过去,道:
“小煦儿媳妇,过来,我看看你今日可有动了气。”
李东煦拉着我过来坐下,刘伟诊了脉,面上满意的笑着:
“就和我想得一样,这小丫头,就是气得别人吐血,她还心情愉悦的,好着呢,这段时间的药有效果,而且药膳也吃得不错,再过几日伤能痊愈了,小煦儿是不是很高兴?”
最后那句话,说得李东煦有些不好意思,低笑着:
“姗儿痊愈了,我自是高兴的,还是刘叔厉害,这两年多的旧疾你十几日就治好了,真不愧是当年的太医圣手。”
刘伟听着李东煦话脸色一变,刚要吼,我马上就笑着说道:
“刘叔现在是比太医还厉害的神医,医术已出神入化了,刘叔,您以后唤我姗儿成嘛,一会煦儿媳妇,一会小丫头的,我有名字的。”
李东煦眼见着刘伟那脸色由阴转晴,笑得明朗,不觉莞尔,他这个小媳妇,哄人的本事也是出神入化了。
刘伟笑着看看我,又看看李东煦,打趣道:
“小煦儿,你呀,哪里都好,就是这说话不如你媳妇,不对,不如姗儿,听着就让人心里舒服,行了,你俩别在我老头子这里呆着了,这几天小煦儿早出晚归的,回去和你媳妇好好亲热亲热吧,不过,小煦儿,你可还要等上几日啊,别冲动,哈哈……”
李东煦听得话风要偏,急急颌首,直接拉着我就走,刘伟那最后一句,乐得哈哈的笑声就这么落在我们身后……
我听闻刘伟的话,害臊的不行,由着李东煦拉着我,快步的离开了,嘴里还嘀咕着:
“这个刘叔就是个老孩子,什么话都说,他说得不知羞,也不想想我们听着有多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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