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煦牵着我的手步出正厅,直接去了东屋,但见屋内墙边摆着一个箱子,我略疑惑道:
“咦?怎么就一个啊?”
“是凤冠和头面吧,其它的应是岳母都收起来了。”
李东煦见我只是盯着箱子看,却是迟迟未动,颇为不解道:
“姗儿,怎么不打开来看看,是否喜欢?”
“不用看,要等成亲前再看,免得看过心生喜爱日日都惦记着,我相信煦哥为我选得定是极好的。”
李东煦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心里对我说出的话极为受用,将我轻轻揽入怀中,柔声道:
“姗儿现在是越发的会哄我开心了。”
“煦哥,不是哄你,真心话,五千两银子呢,不用看都是极好的。”
李东煦捧着我的小脸,眼神中微微闪烁,嘴角噙着笑,语气中似有若无的带着玩味:
“姗儿,为夫着实听不出来,到是我选得极好,还是因着花了五千两银子才是极好的。”
“啊?哎呀,我重说,是煦哥花了五千两银子为我选的凤冠是极好的,这样说可能入耳否?”
李东煦轻点了一下我的眉心,微不可见的摇了一下头,便拉着我到床边坐下。
“姗儿,等三叔回来了,我带你去府城转转,京城怕是成亲前不会去了。”
“真的吗?府成远吗?一来一回要多久?”
“当然是真的,快些要一日的路程,算上闲逛的日子,来回也要四五日吧。”
“如果日后去京城要路过府城吗?”
“走官道是要路过的,怎么了?”
“那成亲前就不去了,等日后去京城的时候再转吧,现下事情还很多呢,这些日子家里添了不少新人,还是在家中盯着些好,且成亲在及了,你要忙的事也多,别浪费那个时间了。”
“新人不都有人看管着嘛,还用你盯着,而且我也无事了。”
“怎就无事,你这么久了都没有去庄子,飘影不酿了,我看你成日都在翻找着那些书,还是不要只想着玩了,正事要紧,李妈妈都说了,自从我进了门,你平日里只在家中,都要足不出户了,连应酬都不去,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李东晚将我轻揽入怀中,笑道:
“又是李妈妈说的,这李妈妈现在的话怎生就这么多呢,好似自姗儿在家中,家里人的话都多了,而且玩笑话也多了些许,不过,姗儿真真是越发有个主母的样子了,为夫谨记媳妇的教导,正事要紧,定不让媳妇失望的。”
闻言,眸光微微一闪,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不觉伸手环上了他的腰,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极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暖洋洋的。
窗外听到南贵的声音,与大虎和小虎打着招呼,紧接着便传来小虎唤我们二人出去:
“小姐,少爷,老爷和夫人请您二位去正厅说话。”
出门再进门,但见正厅里没了讨厌的人,便笑着与各位长辈见了礼,落了座,刘红梅笑道:
“闺女啊,那两个不要脸的走了,刚刚是不是把我闺女又惹不高兴了,干娘可是生气得很。”
“干娘,我没不高兴,就是厌烦得很,对了,她们今日怎么来了?又因何事?”
刘红梅马上就来气了,声音略高了几分道:
“还能来干啥,就是恶心人来了,闺女你想想老徐家人最想要啥,银子啊,今儿个寻到这来就是为了银子来的,你干爹前些日子在家里感叹着徐老二的闺女还算是有孝心的,能收留这一家子人,可是今儿个这出戏,可是把你干爹那点感叹都糟践了。”
徐敬文瞪了他媳妇一眼,便是叹气道:
“唉,闺女啊,还是你爹了解他们,那日我与你爹说徐老二的闺女收留他们时,你爹就说了,都是他们生出来的,徐青涛都能把一家人祸害的倾家荡产了,他们的闺女又能好到哪里去,我还心里存着几分好的念想呢,今日倒是应了你爹的话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发问:
“要银子?以何名目要啊?到底怎么回事?”
郑莲花便道:
“她们二人进门就跪在地上哭,你说说,咱们家要办喜事了,这二人的做派让人看了就咯应,说出来的话更是不中听了,先是哭她们不知老三断亲之事,后又哭她们祖父祖母现下有多可怜,怕是时日不多了,求老三能不能将父母接回来尽尽最后的孝心,顺带着话里话外还编排起我们的不是了,说我们落井下石,家中长辈都那么难了,还把他们都赶出村子清了户籍,又除了族谱,就差没说我们都是刽子手了,哼,这要是老徐家人都死了,难不成还是我们害得了。”
徐敬业听到这话就是满脸的怒气,平日里不喜恼怒之人,这火气也是噌噌往上冒,怒道:
“老三说他们家人从根子上就坏了,真真是不假,为老不尊,儿女不善,子孙不睦,姗丫头,都是你这一辈的,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污糟货色,胡乱攀咬了一大通,最后居然说让你爹出银子,她们代你爹尽孝道,这孝字是可以用银子买来的吗?说的就不是些人话。”
刘红梅突然发笑:
“闺女,今儿个干娘可是见识了你爹厉害的一面了,指使崔妈妈把那二丫和四丫打得哦,你说那崔妈妈是怎么打得呢,面皮看着就是泛红,可是嘴里都是血,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和你婶子把着人,那是看得真真的,起初我还想着,声都不大,怕是没用什么力,打得不过瘾,一人才十下,打完一瞧,我可就是佩服起来崔妈妈了。”
我的头就像那风中的芦苇被他们每个人一句话带的左右摇摆着,但听完后,便知事情始末,微微一笑,淡道:
“这可真是什么都有传承,不要脸的劲也要一代一代往下传,我和煦哥刚一进院便听到族长伯伯的声音了,还想着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平日里和颜悦色的族长伯伯给气成这样了,果不其然,也只有老徐家人能干得出来了。”
郑莲花听我这一说,眼神微动,赶忙说道:
“可不是,姗丫头啊,可是把当家的气得不轻呢,她们的话难听着呢,当家的本就想着在你们回来之前把她们打发了,结果还是让你们看到这一出,唉,姗丫头啊,这些人咋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就择不干净呢。”
李东煦突然望向父亲眸光一凝,问道:
“岳父,今日她们为何说出要姗儿放过的话?”
刘红梅迫不及待的答道:
“姑爷啊,她们说的就是些恶心人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她们是发癔症了,胡乱生事罢了,你放心自现在开始村里人再也不会有人相信那些个浑话了。”
父亲乍听李东煦的问话,面上稍显紧张,听了刘红梅的话,缓了缓便道:
“东煦啊,她们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左不过就是说姗儿嫁与你,有了李家的后盾,报复老徐家人之类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我恍然大悟道:
“她们的意思是,老徐家有今日的境况全是我所为?是煦哥帮衬我的?她们是话本子看多了吧,这种想法都有?”
徐敬业便道:
“姗丫头,要不咋说我会生气呢,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这心是黑透了。”
李东煦面上带着些许讥讽的笑,淡道:
“我自己竟不知,我被她们想成这般翻云覆雨的人物了,呵呵,倘若我真有这雷霆手段,还能容得她们今日来家中闹事。”
闻听李东煦之言,屋中皆是面面相觑,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就字面意思应是心里不痛快的。
我伸手握住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嫣然一笑百媚生,语调柔软的叹道:
“煦哥,我倒是希望你真有此手段,我也能仗着你的势为所欲为一回,若是不能,岂不辜负了人家对咱们的厚望。”
众人听我之言,又转头看向李东煦,但见他笑容和暖的,言语温和,面上丝毫没有半分的不快,淡道:
“姗儿,我就算是有这般手段也不会用在老徐家人身上,不屑于此,也不配,他们自己就已经把自己折腾够呛了,现下谁对他们动手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父亲见状笑道:
“行了,不提这些不痛快的事了,对了,姗儿你和东煦,今日来陪我们老的吃饭,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我正要答父亲的话,便听得南贵笑呵呵的喊道:
“您各位花厅聊吧,崔妈妈已在花厅摆饭了。”
父亲便笑着起身,一众人皆起身往花厅用晚饭。
晚饭间,我同父亲费了好一番唇舌讨论铺子装潢的相关之事,连带着徐敬文和徐敬业从旁帮衬着一二,南贵也是极力的劝说,终于父亲才算是收了自己的那份省钱的心思,不过还是有些踌躇。
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只温柔的看着我吃饭的李东煦,但见我边说边吃,又一次将满碗的饭都吃光了之后,面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抬眸望向父亲,平静道:
“岳父,东煦有几句话可否说一说?”
“东煦啊,想说什么便说,我也正想听听你的意见。”
“岳父,做生意最注重的门面,要想让人进店,必先要将人吸引而来,所以东煦的意思,这门面装潢是首要的,其次您说的店内干净整洁也是固然重要的,可您要做得是杂货,就像当初岳母所说,就突出个杂字,可不能杂乱无章,品类的归整也是必要的,让人进店便可一目了然,能选到自己所需的物件,姗儿刚刚已说了,就货品分类必是要装潢出新意来,要让全镇子上的人只要想买杂货必来咱们店中,所以,东煦认为装潢是必须要的。”
父亲目光灼灼的听着李东煦的一番分析,心里顿觉透亮不少,但听到他继续说着:
“岳父,东煦已商数年,铺面也都是由简入奢的,我所有的铺子基本上每年都要有装潢的,今年就是府城的铺子要装潢的时候了,这样的银子不能省,要让主顾们看到经营是蒸蒸日上的,只有赚了银子才会不停的粉饰装潢铺面,咱们的店面是新开张的,如果太过简单,也只能吸引一些散客罢了,那些个富户的采买怕是不会选择咱们的。”
父亲听到李东煦如此有震撼力的一番话,先是神情一怔,父亲从未想过可以把个杂货铺子做大到要成富户们的采买之选择,随即眼神精亮,心下便是顿悟,笑道:
“哈哈,东煦说的理,我想明白了,就听东煦的,那就让南贵来办这个事,但有一条啊,这装潢的银子是要我拿得,你们已把开铺子的银子都给我们了,可是不能再让你们花银子给我装潢了。”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口气略有些撒娇的同父亲说道:
“爹,您太偏心了,女儿说了一个晚上,连带着干爹和族长伯伯都是劝您,就是不听,现下煦哥几句话,您就同意了,早知道我们还费这般唇舌做甚。”
“哈哈,你们啊,都没说到点儿上,我听着心里不痛快,不如东煦说的一针见血,咋滴啊,我女婿说的就是对,我就是要听得,东煦经商这许多年了,定是比你们懂得多,你抱怨个什么劲啊。”
我心里暗忖着,好吧,李东煦说什么都对的,我乖乖闭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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