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煦语毕,不再言语,目光柔柔盯着我把牛乳吃了个干干净净,便拿走我手中碗递给了金平,拿出帕子为我轻拭嘴角。
须臾,南贵面上终是带出了坚定的笑容,起身恭恭敬敬给我二人施一礼,笑道:
“谢兄长的安排,谢嫂子的操心,南贵懂了,不劳兄长和嫂子费心了,我自会通知三位掌柜过来议事,至于日后有任何不懂之处,还是要来请教兄长的,至于嫂子也请您多多操劳,这三家铺子的账目由嫂子管着。”
“呵,南贵,这短短时间,你到是长进了,煦哥,从这点上看,他还真真是有李家的风范啊,来不来先给我安排上活计了。”
“嫂子言重了,南贵是万万不敢给嫂子安排活计的,只是这账我看看还成,要是让我管,着实是难为我了,不过我会认真学得,嫂子,您脑子灵,比那些个账房可厉害多了。”
“唉……成吧,我暂时帮你管着,等日后你……”
“嫂子,不是暂时,上次我与爹来时就已表明,我们是一家人,不会再离开,我只做李家二少爷,这李家的当家主母只有您,就算我成亲,我的媳妇也只能是李家的二少夫人,我会与兄长一起将李家兴盛起来的,做好我该做的事,将来有一日,这份家业全都交于我的侄儿。”
当南贵打断我的话后,说出肺腑之言时,我的心里竟有些微微泛酸……
李东煦再看向南贵时,眼中终于带上少许的赞同之色,面上也露出的浅浅的笑意:
“好,既然今日你话已出,那便要言出必行,不过,你这脑子,还是要多转些才好,要不然,怕是日后不用我们操心,我儿子都要为你操心了,就你嫂子说的那些话,你都嫌弯弯绕绕,这以后与人谈个生意,还不要赔个精光啊,还给你侄儿留家业呢,不让你侄儿给你擦屁股就好了。”
南贵眨眨眼睛,颇为无奈,手指着我圆鼓鼓的肚子,憨笑道:
“嘿嘿,我这脑子是天生的,我努力练练,不让您操心便好,若真让侄儿为我操心,就如嫂子说得,我也是个当叔父的人,不能太过丢人了。”
“哼,你也知道丢人了,别拿你的爪子指我儿子;又说脑子天生的,那是要用经历积累出来的,你说说你,这些年跟在我身边,你怎么就没有学到什么呢。”
“兄长,之前南贵只道做好您交待的事便可,时日久了,多少会长进些,有些事不等您交待也能察觉到一些,便会提前准备着,现下要我自己去做,只能更努力的学,更努力的练,不过,我知有一件事比兄长幸福,我有您和嫂子时刻帮衬着,不用等出现大的错漏再去挽救。”
“行了,你可别说了,说多也是无用,自己想清楚比什么都重要,与你浪费了这么久,我还有事要与李泽说,你且听听吧。”
李泽忙起身施一礼,便道:
“大少爷,北贵已将您带回的物什都入库了,这是库单。”
金平接过,交于李东煦,他一面看着,一面淡淡道:
“我带回的一个包袱,还有一个碎玉镶嵌的匣子一会给我拿过来;羊脂玉貔貅,是给二少爷的;精致兔毫和上品宣纸是给三叔的;香楠手杖一柄,是给我爹的;香楠如意一柄,是给义父的;这些你都先备下,一会去正厅时一并带过去。”
“是,大少爷。”
“影青釉花瓶一对,添到太爷的礼单里;家中女眷的绢花手帕你拿出来,明日小年分发下去;对了,有个小盒子里盛着几十颗珍珠,你去挑些色泽莹白,质地光滑,颗颗大小均一的,明日给岳母送过去,都是寻常难见的上上佳品;南贵去挑上两坛醉清风给我岳父一并送过去;还有些好看的小玩意儿,给岳母送过去,分发给徐家村里亲近之人。”
“好,大少爷,奴才都已记下了。”
李东煦合上库单,淡淡扫了一眼南贵,发问:
“我刚刚说的这些,你可都记下了?”
南贵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东煦目光一沉,轻斥道:
“做甚,点头摇头的?”
“兄长,您给我的羊脂玉貔貅和给我爹的纸笔,我记下了,您让我去挑酒我也记下了,其它的太多了,您说的又快,没太记住。”
李东煦的大手便要抬起,被我及时握住,李东煦回眸,见我笑意盈盈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
我浅笑道:
“李泽,你可都记下了?若是记下了,就重复一遍,别再出了错漏。”
李泽忙起身恭敬一礼,将李东煦所说的礼物分毫不差的清楚重复了一遍。
李东煦听完,眸光一转,便问道:
“金平,我刚刚所说你可能记下多少?”
金平忙起身笑着答道:
“大少爷,您说得奴婢刚又听得李泽重复一遍,只漏了刘老爷子的香楠如意,其它都是记清楚的。”
李东煦闻言,微怒道:
“你听听,刚刚大言不惭的说要做好李家二少爷,话说得漂亮,就你这脑子,连个做管家的料都不行,都不如个妇人,你是真真的要气死我了,罢了罢了,你还是在家照顾三叔吧,我累些不打紧,也就几年的光景,我的儿子定是能帮到我。”
南贵自听闻李泽与金平的话,再瞧李东煦已然动怒,便微微垂下头,惭愧不已,不敢再辩。
我轻拍着李东煦的手,柔声与南贵说话:
“南贵,别觉得你兄长恼你,这才几个物件,他说得快些,可稍微用心还是能记得住的,你总说我脑子灵,那李泽和金平呢,李泽是认真听吩咐当差,咱们先不论,可金平还做着手中的针线活呢,却也能记清的,其实这脑子不是天生的,是要看你用心与否,万事只怕用心二字,你定要记得,这商机就是在不经意间,自人口中而出,落入他人之耳的,不是从天而降掉到你面前的。”
南贵抬头,面露愧色,点着头,怯懦的小声道:
“嫂子,南贵记下了,刚刚着实是没太用心,只觉这事与我无关,现下是真的记住嫂子的教导了。”
李泽见状忙起身答着去库房备礼,李东煦淡道:
“嗯,金平去把我说的那两样取回来,李泽你去请长辈们到正厅,把礼都送至正厅,至于家规,我再仔细斟酌一番,知会你。”
李泽应声施礼退出去,金平也随着退出书房。
李东煦狠狠的瞪了一南贵,问道:
“可知你嫂子急着安排你认祖归宗为何意?”
“知道,嫂子已与我讲明。”
“嗯?不是你想明白的?”
南贵微微摇头,李东煦转眸看着我,我但笑不语,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李东煦轻叹出声:
“是我之过,只要你去做事,没有透彻与你讲明,没有好好教导你,这三家铺子还是你接手,想怎么做便去做,权当历练;不过,过了年,我无论去哪里你要跟着我,只要不懂就问,我也会时时提点与你,再有合作之事都会由你去谈,我会陪着你。”
南贵这次没有推脱,郑重点头应是。
须臾间,李东煦见金平回来,便对南贵摆摆手,要他先一步去正厅等着。
南贵出门,金平便将两样物件放于小几上,退至门边。
李东煦柔声道:
“这是我给姗儿准备的礼物,看看可还喜欢?”
见他给我准备了礼物,心头一喜,只看着那碎玉匣子精致漂亮,便知里面装的东西一定更加贵重,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里面准备得是什么宝贝。
我打开匣子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对金光闪闪的镯子。
镯子足有三四两重,镯面上细刻着金鱼戏水的花纹,而且,还在中间的位置,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不免赞叹道:
“这么漂亮的镯子啊,煦哥,我喜欢。”
李东煦随即把镯子套到我纤细的手腕上,左看看右瞧瞧,非常满意地“嗯”了一声。
我觉得这镯子沉甸甸的,一看便知是手工定制的,忙问道:
“煦哥,你去京城这么短的时间,又忙着正事,还有时间去定制这个?”
李东煦含笑道:
“为了姗儿,自是有时间的,这是我的心意,那些个事不算什么,姗儿皮肤白皙,戴金戴玉最是好看,这镯子还是姗儿戴起来养眼。”
我娇柔一笑,眼底尽时浓情蜜意。
李东煦指了指包袱,示意我打开。
我只觉,那包袱摸起来软乎乎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包着的竟是一件银狐皮毛大氅,毛色光亮,雪白无暇,摸起来又软又细,顺滑柔软。
我轻呼一声,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惊喜意外的表情。
李东煦见我怔怔地模样,立马站起来,轻轻将我扶起,抬手直接将大氅披在我的身上,将我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来,让我瞧瞧。”
我瞄了一眼在门边垂着头的金平,神色扭捏,脸上通红,忍不住抬头嗔了他一句:
“煦哥,干嘛把我裹得像是粽子一样。”
我的一张小脸本就生得俏丽明媚,这会面颊绯红,再着了这么一身光白如雪的衣裳则更加衬托出我双颊的红晕越发明显,看着仿若娇滴滴的花骨朵似的,令人倾心。
李东煦闻言,勾起嘴角一笑,索性伸手把我裹得更紧了些,顺便将我一并往自己跟前带了带。
我有些窘迫地瞪着他,带点撒娇的语气道:
“煦哥!屋中生着碳盆,太热了,都要热出汗来了。”
望着我红扑扑的脸庞,李东煦微微一笑,缓缓地把手放下。
我忙要脱下,李东煦直接将我拦腰抱起,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给弄脏了。
出了书房,李东煦轻声道:
“姗儿放松些,就这么穿着,好看,别怕弄脏,我的媳妇自是要最好的,我们去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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