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激动的神情,引得我心神微动,望着她的脸,弯起嘴角道:
“李妈妈,您放心,今日之事我自有分寸,您安心便好,我所为都是为了李家之人。”
李妈妈已然激动得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何氏上前轻声安慰着自家婆婆,李诚垂下眸子,掩饰着他心底的激动,只有李挚还是呆呆愣愣站在原地,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望着我。
李东煦突然抬眸直视李挚,眼神中尽是寒意,南贵一直打量着屋内每一个人的神情,但见李东煦眼中的不悦,心下了然,马上出声唤着金平为主子们换新茶。
金平带着王小雪进了正厅,换茶时成功的挡住了李挚的视线,与李东煦那不悦的目光。
我清清冷冷的声音,质问着牛氏:
“牛氏,今日打得可服?”
“奴婢不服。”
“为何不服?我倒是想听听,是谁打你不服?是你长嫂何水姑打你不服,还是你婆婆打你不服,亦或是你丈夫打你不服?”
“奴婢为何被打少夫人不知?若没有少夫人的一声令下,奴婢怎会被婆婆,嫂子和相公打?”
“哈,你这是在怨怼我?你认为你今日被打是因着我?”
“自是,奴婢知道少夫人看奴婢不顺眼,只因着上次归家时奴婢说了实话,便被少夫人记恨于心,这次才会如此欺辱奴婢。”
“欺辱?看你不顺眼?记恨?牛氏,你称我少夫人,你自称是奴婢,我即是主,你为奴,这些词是你该说的吗?主子不能欺辱于你?不可看你不顺眼?我不能记恨于你?你的规矩是谁教的?难不成从京城来的奴婢,在我李家就要凌驾于我这主子之上?”
牛氏本以为我是村姑,自是没把我放在眼中,但听到我的话,心中还是些惧怕的,这屋中皆是李家之人,且又是主子,又是婆母的,她知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只求她家小姐能过来为她撑腰,她现在只要与我对质着,托些时间便可,忙道:
“奴婢是沈家的家生奴,不是李家奴,我有没有规矩都不用您来教导。”
“好,那你可还记得我刚刚让你长嫂打你时说过什么话?”
牛氏准备着要如何与我辩解一番,但听我突然语峰一转,有些接不住我的话茬,微一怔愣。
我继续道:
“水姑嫂子,你告诉她。”
何氏恭敬的答话:
“少夫人命奴婢打牛氏时说得是,替婆婆打得,牛氏犯了七出之罪。”
牛氏突感事情不对,急问:
“你们胡说,我何时犯了七出之罪?”
我正欲说话,李东煦突然压低声音:
“李泽带着人来了。”
我忙看着正厅外,牛氏正等着我回话,见我目光直直的看向门外,她也禁不住转身看向门外。
但见李泽带着一个婆子进来,牛氏见来人,眼泪瞬间掉落,我眼神微变,牛氏刚刚被人打成那样都不曾落泪,这婆子是谁?能让她如此动容。
牛氏上前一步,哭道:
“婶娘,我要被这一家人打死了,婶娘请为我做主啊。”
婆子轻拍了牛氏的手,进了正厅,环视一圈众人,恭恭敬敬给李世国与李世勋见礼,客气道:
“老奴邹氏,见过亲家老爷,见过各位主子,老奴是小姐的乳母,刚刚听李管家对小姐说的话甚是不妥,便代小姐过来请示各位主子,这是要把李挚和牛氏留下吗?”
李世国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不冷不热的道:
“家中之事,有我儿媳妇掌管。”
邹婆子忙将目光转向我,但见她目光带着鄙夷之色,我淡淡道:
“李挚虽是同姑母去了京城,可他的身契还在李家,上次姑母不是打发他回来了嘛,这次再回来,我们也不好拂了姑母的意思,这李家人,自是要留在李家,至于牛氏,我们李家不能留,就在邹妈妈进门之前,她刚刚与我说,她是沈家的家生奴,我不能教导她,这样的奴婢我们李家可留不得,留下她是要当菩萨供着吗?”
邹婆子闻听我言,眉心收紧,眼神认真起来,探究般的打量着我,问道:
“那李家少夫人,这是要生生拆散这夫妻二人?”
我语气里充满不屑,发问:
“邹妈妈,你可有儿子?”
邹婆子让我问得一愣,思忖了一下,便道:
“有三个儿子,少夫人何意?”
“哦,原来邹妈妈你是当婆母之人,那你的儿媳不敬你,你当如何?”
“老奴的儿媳都孝顺的,没有人不敬老奴。”
“那你要是看到你的儿媳打你儿子呢?”
“李家少夫人,您是在说笑嘛,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女子,敢打自己家男人的。”
“就是有,就是牛氏,这屋中的主子,下人,十几双眼睛,清楚的看到牛氏打了李挚一巴掌。”
邹婆子不可置信的看向牛氏,牛氏以为来人给她做主,正哭得梨花带雨般的楚楚可怜状,听到我与邹婆子的对话,慌忙的眼神躲闪,但见邹婆子看她,便小声道:
“是她指使人先打奴婢的,奴婢一时情急才打了李挚,他是我男人,不维护我,任人欺辱自己的媳妇,我也是气不过。”
邹婆子听了牛氏的话,心下一沉,甚觉今日的事怕是要出岔子了。
我面上带笑,语气却是冷厉无比:
“呵呵,我指使人打你,我指使之人是你的长嫂,打你,是你不敬婆母,对丈夫口出秽言,你已犯了七出之罪,又不服管教,竟出手打丈夫,我今日不只要打你,我还会让李挚休了你。”
我冷笑着将此话一出口,最为震惊的便是李挚,李挚忽得抬头望向我,正欲说话,便听到李东煦冷冰冰声音响起:
“李挚,你是男子,想好牛氏今日所为,为了你娘,你应知如何处理,就在刚刚,少夫人亲自为你向我求情,我不允你进李家,可是,我能安置你到其它去处,少夫人的面子我给了,至于你要如何做,你自己选择去留。”
李挚闻言,激动的望着李东煦,再望向我时满眼都是感激之色,李妈妈顾不得其它,直接上前拉着李挚道:
“老二啊,少夫人为你求情了,少爷开恩,你便不用再与我和你哥分离,这许多年了,亏得少夫人,我们娘仨终有团聚之日了。”
李诚也道:
“老二,大丈夫何患无妻,就这样的女子,不敬咱娘,还敢对你打骂,你们成亲两年不是也无所出嘛,要她何用,日后让少夫人给你再寻个品德好的女子便是。”
我眸光闪烁,转头看向李东煦,压低声音道:
“我是媒婆不成,为何是我给他找媳妇?”
李东煦低声道:
“你是当家主母,这些事自是要你做主才可的,若没有你的点头,他怕是找了媳妇也不敢成亲的,且今日是你要他休妻的,定要负责到底。”
我苦着一张脸,无奈得道:
“难不成还赖上我了,本就是他媳妇不好,现下到成了我的责任。”
李东煦宠溺的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但笑不语。
牛氏才从我‘休妻’二字中反应过来,哭着上前一把抓住李挚的衣袖,喊道:
“你不能休我,你就不怕夫人回去责罚你吗?我是夫人指给你的,你不能胆大的悖了夫人之意,你就不怕吗?还有,我怎就犯了七出之罪,我没有不敬婆母,他们在陷害我,你是瞎了不成吗?”
李挚冷冷的瞅着牛氏,甩开她的手,突然,扬手就是一巴掌,怒骂道:
“我是瞎了,我为何就听了姑奶奶的话娶了你这个无耻的悍妇,你婶娘在此,我便让她知道知道你是何种人,姑奶奶怕是都被你骗了,两年前你给我下了迷药,说我强了你,跑到姑奶奶面前告状,姑奶奶逼着我娶你,一个月后我们成亲,你便说有了身孕,不让我碰你,后又因着在姑奶奶面前当差,小产了,我心生愧疚,由着你对我日日漫骂怨怼,两年了,我碰过你次数屈指可数,你当我是真傻吗?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些颜面罢了,你的身子是谁破的?这些年你又在府里做了些什么真当我不知吗?我一人独在京城,只能为姑奶奶所用,上次回来时,是你在姑奶奶面前进言硬逼着我回来的,这次又是你在姑奶奶和小姐面前说了许多少夫人的不是,撺掇着小姐带孙小姐来闹事,你是何居心?上次我回来时,本想日后能留在家中,是你惹得少爷将我逐出,又是你代笔给我大哥写信说了许多少夫人的坏话,幸好我大哥心思清明,没有信了你那些鬼话,你心思何其歹毒,是要将我们娘仨全部赔进去吗?七出之罪,哪一条你都够得。”
牛氏的眼中显出绝望之色,嘴唇动了动,似是要辩解,却听着李挚又道:
“今日少夫人求情能挽回少爷的责罚,我也可大大方方的留在李家,再不用去京城看你的脸色,我真是要感激少夫人的心善,对我不计前嫌,当时你威胁我要合离,今日合离是万万不能的,我必给你一纸休书,你若再闹,我不会再顾及颜面,将那人揪出,也让你尝尝浸猪笼的滋味。”
说罢便走到李东煦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
“少爷,李挚不太会写字,求少爷帮李挚写一纸休书给她。”
李东煦只冷冷撇李挚一眼,便道:
“南贵,去帮他写休书,让他按手印即可。”
南贵应声,面上带笑的出门去找纸笔,他要快点写休书,实在是解气得很。
邹婆子听完了李挚的话,面上难看至极,也顾不上什么礼数,转身就出了正厅,牛氏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
“李挚,你说我心思深沉,你又何尝不是,你什么都知道却还能忍了我两年,怕是就等这一天吧,就是要羞辱于我。”
李挚回身语气冰冷的道:
“你也配羞辱二字,你懂得羞吗?你知道什么是辱吗?哼,我的确是在等,等我回家的一天,在京城我就算与姑奶奶说了实情,她都不会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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