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了一阵子,德运楼的伙计提着食盒来了,大虎收拾好花厅里的饭菜,过来请人……
长辈们相互谦让着出了正厅,李东煦拉着我走在最后面,眉眼带笑的低声道:
“今日岳父护着我,媳妇也护着我,我这心里啊,别提多舒坦了。”
“本来就是嘛,一次,两次有礼,这以后来日方长的,次次说个话都要这些礼数,真真的要把你累坏了,我爹今儿个的话就是在理。”
我踮着脚附到他的耳边,小小声的说道:
“你是他们儿子的东家,以后也犯不着那些礼数,长辈见礼周全了便可。”
李东煦被我这突然的动作弄得身子一僵,耳边是我悄悄话时的温热气息,抬眸看了一眼,长辈们已进了花厅,身边、院内皆无人,便转头在我的唇上轻轻的,快速一吻。
我正说着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着实吓了一跳,也是慌乱的眼珠乱转,四下打量人,见无人心下松泛,嗔怪道:
“与你好好说话,怎就没个正经的,当心我真的掐你。”
李东煦忙笑道:
“媳妇教训的是,在外面要正经些,只能晚上回家与媳妇不正经,媳妇要是恼我,晚上回去使劲的掐,使劲的打,现在咱们再不进花厅,怕是要惹得岳母出来寻人了。”
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便由着他拉着我进了花厅。
花厅落座,饭菜齐齐上桌,南贵从外面乐呵呵的提着酒进来,便道:
“这是前儿个刚刚出窖的醉清风,东煦哥让我拿给各位老爷尝尝,这可是明年要与户部签定的酒品。”
李世国笑着道:
“这个酒啊,连我都还没尝到呢,是去年煦儿依古法酿的,这才出窖,今儿个咱们就先尝个鲜儿。”
父亲开怀道:
“东煦这孩子就是贴心,我这女婿好,比闺女都孝顺我这个当爹的。”
李世国便道:
“你啊,这话说得酸,成亲以后煦儿自是也要唤你一声爹的,不用和我抢儿子。”
大家听着他们俩的话似是孩童般,甚是好笑,李东煦和我也觉得有趣的紧,母亲便笑着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多大岁数了,人家南贵把酒都拿来了,你们两个要是不喝,我可就不许了。”
徐敬文忙道:
“弟妹啊,可别,他们两个不喝,我们可是要喝得,这可是给皇家的酒,这个口福是要享得,可是托了我姑爷的福了。”
李世国撇了父亲一眼,无奈道:
“你看看你酸不拉几的话,惹得弟妹都不让咱们喝酒了,快别说了,喝酒要紧,其他都是小事,我儿子给你当儿子了,不用再与我说酸话了,这以后啊,姗儿就是我闺女,我也当个岳父乐呵乐呵。”
说着示意南贵倒酒,大家伙听着又是笑了一阵,我与李东煦对视,李东煦甚是无奈,摇着头笑道:
“各位长辈,起筷吧,菜要凉了。”
桌上人纷纷应着动筷,喝着、吃着,气氛甚是欢脱。
李世国两杯酒下肚,开始大加赞赏起来:
“煦儿,这酒不错,以后就以这样的酒,多酿些,也提高一下你铺子里的水平,我是准备要当岳父的人了,你可是要好好巴结一下,要不然我这么好的闺女不给你当媳妇。”
李东煦见他这是玩心起来了,便也陪着他玩笑道:
“成啊,您这闺女我是娶定了,巴结您是应该的,不过,爹,今日咱可说好了,当着这些长辈的面,日后要是姗儿生了孩儿可是要唤您一声外公的。”
我听到这儿句话,扑哧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漾着欢乐的波纹。
这笑声同时也引起了其他人笑声,连带着父母都是笑呵呵的,只有李世国不高兴了,忙道:
“你这小子,我说句玩笑话,你还当真了,我的孙儿怎么能叫我外公,我可不依,刚才的话都不作数,这事翻篇儿了。”
父亲笑得不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便道:
“李大哥,来,来,来,快喝酒吧,我才是孩子的外公,你这个当爷爷的,谁也抢不去,东煦同你说笑呢,还急了,哈哈。”
李东煦才不管他们那些话,自顾自给我夹着菜,自己慢慢的吃着……
当我放下筷子时,盯着剩得少许的碗底,好似最近我的饭量大了些,悄悄的抬眸,环视一圈,见没人看过来,暗戳戳的将碗向李东煦面前推了推,眼睛还贼兮兮的盯着母亲。
李东煦瞧见我那小模样,不觉莞尔,接过我的碗,同时给我盛了一碗汤,递到我面前,低声嘱咐我喝完。
我笑眯眯的应着,慢慢喝汤,便听到徐敬文说了话:
“今儿个我们俩是有桩喜事要说的,老弟啊,你们家的事,我们都已办成了,自此以后,老徐家所有田产都已名正言顺的是你徐三的了,在村里人面前过了明路的。”
徐敬业便接着道:
“姗丫头定亲那日,老徐家人回村被他家二小子带到祠堂了,他过去安顿了一番,回来便让你们回镇子上,免得让那家人看到你们又要生出些幺蛾子来,等你们一走,他就叫着我,还有村里人,一起去了祠堂。”
徐敬文接着话头,继续道:
“也真是,我家老二平时挺楞得,那日居然也有了心眼,幸好大家伙都散了,老徐家人看到我家里还没收拾完,打听是何喜事,我家老二也不知是开窍了,还是突然就聪明了,说是他要说亲了,请大家伙热闹一下,这才把那一家人给忽悠到祠堂的。”
徐敬文就像说书人一样,开讲了:
“等我们俩带着全村的人都到了祠堂,一问他们,好家伙,可是出了大事,你们猜怎么着了?”
父母相视后,看向徐敬文和徐敬业,意在询问。
李东煦与我也是故作不知的样子,望着他们。
李世国直接张口就来:
“那家子人又出啥大事了,总不能杀人放火了吧,那他们还有命回村,早就关到衙门了。”
徐敬文笑着道:
“亲家,真是让您说中了,没有那么大的罪过,不过,还真是出了人命。”
除了他们二人,一屋子人面上皆是惊讶。
徐敬文说着:
“老弟啊,就你那个小妹子,她家男人不是去做生意了嘛,你爹娘带着一家子人去投靠她了,才过几天消停日子,她家男人不知是知道信儿了,还是碰巧了,居然回来了,有意思的是还带回个大着肚子的女子,老徐家人说是个娼妓出身。”
徐敬文歇口气继续道:
“这人一进门,不由分说,就与那一家子人吵得不可开交,老徐家人不让那女子进门;她男人非要把一家子人赶出去;你小妹子实在无法,只能同意让那女子做小,等孩子生了记在她的名下,可能想着去母留子吧,她男人不肯,要让那女子做平妻。”
徐敬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徐敬业便道:
“让一个娼妓做平妻,普通人家都是不肯得,何况是徐三老弟你那爹娘呢,两下都是说不妥的,就大大出手了,你二哥一个失手推倒了那个有孕的女子,至其小产,这不就是出了人命,你那个妹夫一纸状书将老徐家全家人都告上了公堂。”
母亲极为认真的惊道:
“那可如何是好?小妹嫁过去三年了,一直没有所出,看来妹夫身子是正常的,那这毛病是出在小妹身上了,唉……可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了,这,这就是造孽啊,妹夫定是不能善了的。”
徐敬文答道:
“当然不行了,县太爷是又罚银子,又定罪的,你家老二被收监了,你那小妹子直接就被判了个休弃,罚银五十两,老徐家哪里还有银子,又没地方去,就同当时姑爷说的,他们的户籍在徐家村,这就跑回来了,向我们求助,老徐家人这些个嘴啊,惯会颠倒黑白,把事说得好似多无辜一般,是你那妹夫无理在前,又仗势欺人。”
徐敬业忙接着话头,继续道:
“我们都不是傻的,村里人更是听出了端倪,不但没人帮衬,还一致要求把他们家赶出村,我二人将计就计,与村里人商量了一番,家家都出力,有的给了几个铜板,有的出了一吊钱,余下的我们两家收了个尾,给他们凑了五十两银子,签字画押,逐出了村,除了籍,清出了族,自此老徐家与咱们徐家村,与我们徐氏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了。”
徐敬文赶紧笑道:
“我俩去衙门办户籍的时候,主薄大人就将老徐家的田产过到老弟名下的事同我们讲了,回村的时候,我们二人将事先想好的说辞,回村给大伙说道了一番,只说老徐家把所有田产都当了出去,我们二人怕村里来了外姓人,再是个比老徐家人还难缠的,不听管教,求着东煦出钱把他们家的田产都赎了回来,过给了徐三老弟,大伙听了都高兴的认可了。”
父亲感叹道:
“两位老哥,让你们费心了,给那家人的五十两银子,我出了,别让村里人为我担着,我这心里愧得慌;来,媳妇,我们夫妻二人,敬你们二位一杯,着实为我辛苦了,感谢之辞自在这酒中了。”
父亲与母亲举杯,一饮而尽,徐敬文和徐敬业也乐呵把酒干了,徐敬业笑道:
“老弟,你又说这见外的话,那银子是村里人同意认可的,为得就是要赶那家人快点走,你出啥出啊,至于我们俩就是说句话罢了,事都是你女婿做全的,再者老徐家人自己作妖,把路走绝了,我们两个只做了个顺水人情而矣,倒是你们可多留些心,这家人我们是赶出去了,可是去哪了又未可知,你家老大一直都没有露面呢,这村里人有嘴碎的说出你们在镇子上,那些人保不齐会狗急跳墙的,小心些为好。”
母亲点着头,道:
“嗯,嗯,提醒的是,要多注意些,这要是跑来闹上一闹,让镇子的人都知道了,会影响到东煦的,我们是无所谓的,这些年都过来了,不怕他们,可东煦和姗儿却是不同,那都是要名声的。”
李东煦浅笑道:
“谢岳母顾着周全,您多虑了,我还不惧他们,只要别伤了岳父的心就好,至于姗儿,我李家自是护得住,要是让我的夫人不快活,他们的日子就到头了。”
我面上欣喜的看着李东煦说话,心里甜丝丝的,望向父母道:
“爹,娘,放心吧,女儿才不怕他们呢,爹,只要您好好的,别再让他们伤了心,要不然女儿会心疼的。”
父亲看着一屋子人都瞧着他,便叹道:
“哪还有心可伤,早已断了念想,他们从未当我是家人,我何必一次次捧着心让他们伤,留着心给我媳妇闺女,现下我又多了李大哥和东煦,这才是我的亲人,我的家人,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早已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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