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出来后,许佑宁已在门侧靠墙等着了,一如以前每一次放学时那样。
他穿了一身黑色,带了个灰黑色口罩,微低着头,好看的眉眼低垂着,外套的衣领刚好盖住他的下半张脸,身板挺得板直,打眼看去,宛如一幅画报。
沈舒年(真是妖孽)
我忍不住腹诽。
见我收拾妥当,
许佑宁:走吧
说着牵住我的手往电梯口走去。
又来?
沈舒年许佑宁,你今天怪怪的
许佑宁:怎么了
沈舒年喏
我扬了扬两人握紧的双手。
沈舒年你今天牵了我两次了。
许佑宁清了清嗓子,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偏过头不再看我,又将手握紧了些。
许佑宁:还不是因为你路痴
沈舒年我……
好吧,掐中命门,无言回怼。不过,怼不过我照样可以下嘴!就势拉过他的手,咬了一口,以夺回两次败于下风的面子。
许佑宁:嗷!沈舒年,你属狗的啊!
说着便松开握住的手,看了看被咬处,赫然出现了两排清晰的牙印,
沈舒年谁叫你惹我
许佑宁看了眼炸毛的女孩,无奈地笑了,抬起胳膊用手摸了摸沈舒年的头发,
许佑宁:(给她顺顺毛)
他心想。
忽然,鼻间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的气味,我轻嗅了下,
沈舒年你受伤啦?
许佑宁:?没有啊
沈舒年嗯?那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许佑宁听完,嗅了嗅电梯间的气味,
许佑宁:没有啊,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啊
许佑宁:你是不是闻错了?
沈舒年怎么会?!
虽然消毒水的味道似有似无,但我确信我不会闻错。正在思忖疑惑时,电梯适时响起“叮”地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许佑宁:好了,别想了,走吧
许佑宁再次牵起我的手,先一步迈出电梯,我被拽着只好紧随其后,将刚刚的困惑抛之脑后。
不久,我们便驱车来到了蓝湖Lava餐厅,因将到打烊的时间,餐厅的人不是很多。我们开了瓶香槟,分别点了一份北极红点鲑鱼肉和一份羊排。
很快,餐食就被服务员端上来,鲑鱼肉放置在透明带有菱格纹路的餐盘中,旁边又配以腌制好的均匀粗细的白萝卜丝装点,宛如少女头上簪带的银色发髻。
我早已食指大动,尝了一块鱼肉加点萝卜丝,鱼肉的肉质很是鲜嫩,口感清甜,配上酸酸的腌菜,不同层次感的撞击让味蕾获得了极致的享受。
许佑宁:cheers~
许佑宁举起手中的香槟,挑了挑眉朝我示意,我亦举起我手边的酒杯予以回应
沈舒年cheers~
酸甜口感的香槟顺着食道下滑,享受美食的时刻也到了尾声,我用餐布轻轻擦拭了嘴角。
许佑宁:走吧,赶赴咱们的终极目标——极光
许佑宁朝我伸出手,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我愣了愣神,有点微醺,竟鬼使神差地再次将手覆了上去
沈舒年好~
好在蓝湖Lava餐厅距离观看极光的最佳位置不算很远,等我们到的时候,空地上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的游客,有的带了帐篷,有的则是和亲人一起相拥着坐在那静静等待着。
许佑宁越过人群,牵着我朝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李明已经提前在等着了。
到了位置后,许佑宁从李明的手上接过一件男士大号的防风衣,披在我的身上,
许佑宁:多穿点
沈舒年大哥,我都快被裹成粽子了
沈舒年待会怎么拍美照啊
我皱着眉头埋怨道。
许佑宁不置可否依然我行我素地为我拉上防风衣的拉链
许佑宁:粽子也很可爱
我仿佛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伸出手朝他额头探去
沈舒年许佑宁,你是不是发烧啦?
沈舒年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许佑宁:不识好歹
许佑宁冷不丁地剜了我一眼说道。
沈舒年明明是你今天比较奇怪
沈舒年都不像你了
我嘟囔着,转过身,在提前铺好毯子的地上坐定,不再理会他。
许佑宁也没再说什么,挨着女孩坐了下来,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从背影看过去,仿佛一对相爱的恋人。
此时冰岛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静静地看向天空,万里无云,隐隐地还能看见少许的繁星闪耀,忍不住想要记录下此刻的心情和自己,于是掏出携带的数码相机,打开夜间模式,拉上许佑宁,对着镜头来了一张自拍。随着一声拍照完成的提示音,我看了看屏幕,
沈舒年啊…我表情好奇怪
我沮丧地说道,打算删掉,重拍一张,
许佑宁:我看看
许佑宁凑过来,扶着数码相机,同我一道看向屏幕
许佑宁:嗯,我还挺帅气的嘛
沈舒年许佑宁,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颇为无语的看向他
许佑宁:哈哈,好好,重新来
我再次举起相机,连续拍了好几张,
沈舒年嗯,终于有一张满意的了
照片中男孩女孩同时含笑看向镜头,同时比着“耶”的手势,就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颇为相似。
许佑宁:嗯,很好看。
许佑宁看向照片中的两人做着同样的手势,一脸幸福的模样,仿佛天地间唯有彼此,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雀跃感,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
(作者说:照片的另一半就是读文的每个你哦,大家可以自行想象,哈哈哈)
不知不觉地在原地等了1小时,中途不停地变换着等待的姿势,可是天公好像并不赏脸,期待的极光迟迟没有出现。
沈舒年你说,今晚会不会没有极光啊?
我略带失望地说道。许佑宁扭头看向我,
许佑宁:你忘啦?在冰岛,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天气
沈舒年那就再等五分钟吧
我习惯性地将那句耳熟能详的话脱口而出,说完后两人相视一笑。
于是,两人又重新恢复了元气抬头向远处看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人群中一声惊呼,我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左手边看去,远方的天际边慢慢地出现了绿色的光亮,紧接着如一条射线般朝我这边涌动过来,绿色的光亮快速地流动,渐渐从条线状变成了扇形,在天空中变幻不停,如被风鼓动吹起的巨大的绿色的幕布,又如画家笔下一幅幅随意描绘的泼墨画。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一秒刹那的美景。
沈舒年哇~好美
我被惊艳到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表达,当下的片刻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形容词,只能发出最原始的惊叹。
许佑宁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女孩的脸庞带着股娇憨的肉感,直线条的鼻梁却又为她平添了一股清冷的气质,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眼神里充满着虔诚,兴奋地看向头顶的极光,嘴巴因抹了唇釉的缘故显得粉嘟嘟的。
许佑宁:嗯,很美
沈舒年是吧?
我扭头看向他,却不由得愣住了。他的眼神像是一汪微微荡漾的湖水,浸满了无尽的温柔,眼尾因笑意的缘故泛起几丝浅浅的纹路,寻常冷峻的面容也仿佛化了冻似的,嘴角的弧度恍若弯月,挂在脸上久未散去。
“砰砰砰”,我感觉心跳地飞快,仿佛随时要从嗓子眼冒出来里似的,慌忙挪开了眼神,好让自己平静一些。
许佑宁看了看女孩泛红的耳朵,什么也没说,转头看向天空,只是眼底的笑意仿佛更深了一些。
慢慢地极光褪去,人群也开始渐渐地准备散去。“哎?”旁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打眼瞧去,原来是一名外籍游客不慎摔了一跤,我善意地笑了笑,抬眼看向他旁边同行的朋友,
沈舒年?!
沈舒年程响?
前方的男人虽然带了口罩,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因为他那一双独特的桃花眼,也正是因为这双眼睛,成了我整个青春的遗憾……正当我看着,他仿佛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向我
沈舒年!
我的心仿佛慢了一拍,又仿佛经历了短暂的呼吸骤停般。
许佑宁眼见身旁的女孩盯着某处许久都未回神,心想是看见什么了吗,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许佑宁:(原来是他)
许佑宁的眼中晦暗不明,慢慢地握紧了手,原本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又重新挂上了那具“千年冰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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