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特舞厅里人声鼎沸。
台下的男人多是穿着军服的军官,或是西装革履的大老板。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跳舞的舞女,又是欢呼又是鼓掌。几个坐在前排的军官冲着台上的舞女兴奋的吹着口哨。
姜桡今晚的演出服是一条黑色漏肩流苏修身裙,她的头发被精致的发饰盘起,发饰上的那颗银色钻石刚好垂在她的额头中央。
她戴了克维尔送她的那串黑色水晶项链。
姜桡随着音乐自信且妩媚的摆动起身体。裙子的内衬只到大腿根,而外面的流苏也只是微微盖住大腿,露出她修长白皙且有着优越肌肉线条的双腿。
实话说她很喜欢这份工作,虽然累,但跳舞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用想,她完完全全可以做自己,展现自己的魅力,释放自己的压力。
她很享受跳舞的过程,所以她的舞蹈也很有感染力。
台下一片沸腾,赞叹声和欢呼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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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吼!蓝莉多洛丝!你是我的女神!”
“嫁给我吧蓝莉多洛丝!”
“嘿小妞!真的爱死你了!”
男人们在下面兴奋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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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错吧!后排坐着的那个是克维尔少校?”一个士兵回头看了一眼,对身旁的同伴说道。
士兵的同伴冷笑一声,“哼,平时装作一副刚正不阿不近女色的样子,还不是偷偷坐在最后一排看女神跳舞,眼睛都看直了!”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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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尤芙卡将两只手抬到嘴边喊了一声,然后看向身旁坐的笔直眼睛微张的克维尔,“哥!我想去前面看!”
克维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应尤芙卡的话,目光依旧注视着舞台上的姜桡。
“切,你绝对暗恋多洛丝姐姐!”尤芙卡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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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克维尔从来没有见过的姜桡。
性感妩媚,充满女人的魅力,让看到她跳舞的人都为之沦陷。
克维尔竟然有些想要流泪。
在这嘈杂声里,在这绚丽而又刺眼的灯光下,压抑着他内心深处最不敢言说的渴望。
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做梦都想见到她。
而此刻真的见到了,那样的耀眼,比以前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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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一支舞跳完。
舞台上全是观众丢上来的玫瑰花。
她在男人们激动的表白和不舍得挽留声中下了场。
今天的节目终于表演完了,可以收拾一下回家了。
“这么受欢迎啊,蓝莉多洛丝。”塞菲娜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一边帮姜桡卸着头上的发饰,将其用力的扯了下来。
姜桡痛得皱了一下眉,她的头发散了下来。
“抱歉,没控制好力度。”塞菲娜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但姜桡可以从她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里看得出其中的虚伪和妒忌。
“我跳的还不算好。”姜桡说的是实话,尽管她已经在努力避免,但总还是带着一丝芭蕾的感觉。
“呵!”塞菲娜冷笑了一声,纤细的两条胳膊环抱在胸前,“你是在说我们跳的更不好咯?”
和塞菲娜对话两分钟,姜桡能头痛两小时。
“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姜桡穿上西装外套,往头上扣了一顶黑色网纱平定礼帽,笑了一下,从观众送来的花里抱了一束自己觉得最好看的,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化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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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拒绝了四个男人要送她回家的请求,才终于走出了舞厅。
“姜桡。”
突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姜桡睁大了眼睛,她本能的想要回头,却有意的克制,假装叫的不是自己。
于是身后的男人又试着叫她新的名字,“…蓝莉多洛丝小姐。”
姜桡缓缓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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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克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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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整齐的黑色军装,肩头戴着金色链条装饰的肩章,里面是白色衬衣,黑色的军裤束在军靴里。
他剪了干净利索的短发,露出他好看的额头。四六分的黑发, 或许是吹了风,稍显凌乱,却又不失优雅。
他似乎是长高了,现在怎么也要有一米八八。虽然还是那样高大魁梧,但姜桡能看出来他瘦了,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阴郁深沉。
那双狭长而疏离的雾蓝色眼睛依旧很好看,即使是古铜色的皮肤,也能看出他眼底的黑色,显得有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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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头黑龙的样子。再对比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打扮得倒挺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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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长官大人,有什么事吗?”姜桡抱着一大束花,脸上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克维尔嘴唇微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姜桡这样的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然眼睛红了。
他是要哭吗…
不都是说旧情人再相见,各自心里都会暗暗较劲,想尽办法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过得很好吗。
可此刻姜桡面前的男人分明就是要流眼泪了,而她自己极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左肩锁骨下面曾经被他刺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你一定是喝多了,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了。”姜桡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克维尔终于说出声。
姜桡再次看向他,回头的时候闻见他身上混着和她一样的烟酒味,只要在舞厅里待上片刻就一定会沾染上这些气味。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是姜桡吗?”眼含期待和不舍。
姜桡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你说的那个名字好奇怪,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我是蓝莉多……”
“可你戴着我送给你的项链。”他的目光落在姜桡脖子上戴着那串黑色水晶项链。
“你凭什么觉得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珠宝首饰什么的,款式相撞也是常有的事。你还是不要抓着不放了。长官大人。”姜桡坐上马车离开,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许久没见他,还是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遇见。姜桡的心跳的很快。
好在心跳是人肉眼看不到的。
她还能强装一下。
此刻她的内心没有愤怒,没有忧伤,更没有快乐。
她只是害怕被他抓着不放,她还想要进宫跳舞,借机见到乌玛。
可他刚刚的样子并不像他即将离开离幻之境的时候那样高傲淡漠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反而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搞什么啊…克维尔。
是担心我的出现连累你被炒鱿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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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在公寓附近下了马车,听到小巷子里有吵闹的声音。
“小兔崽子今天非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看你以后还怎么瞪我!”一个又瘦又矮中年男人,还是个地中海,正指着一个少年的鼻子破口大骂着。
姜桡瞥见少年正被另一个男人按着跪在地上。
“那也是你先辱骂我母亲的!”少年刚说完这句话,脸上就被中年男人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按着少年的那个男人不算高,身材也不算壮。
收拾他们两个人,带少年逃走还是可以的。姜桡一边想着一边把那束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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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怎么又要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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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瞅着那地中海男人真的拿出小刀对准了少年的眼睛。
少年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你看什么看?”按着少年的男人注意到了巷口走过来的姜桡。
地中海男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色眯眯的走到姜桡身边。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可是很危险的啊。”他拿小刀拍了拍姜桡的脸,然后抓住了姜桡的两个手腕。“要不然就跟我回家吧!”
姜桡没有说话,任由男人抓住自己的手腕。
“你放开她!”少年在地上冲男人喊道。
“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啊!”
趁男人回头和少年说话,姜桡快速抬起手腕用掌根狠狠的拖了一下男人的下巴。
男人猛的仰起了头,姜桡紧接着用手指用力扣男人的喉结,与此同时一个高抬腿狠狠的将这个又瘦又矮的男人踹倒在地。
另一个男人见状松开了按住少年的手,上前朝姜桡的脸上砸了一拳。
糟了!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血。姜桡心里想着,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有感到有血液从嘴角流出来。她借机抬起膝盖猛击男人裆部,又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了男人的脚。
男人痛苦的躺在地上打滚。
“走!”姜桡牵起少年的手跑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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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又又又又多管闲事了!
她喘着气,一只手无奈扶额。
“谢谢你刚刚救了我!”少年浓眉大眼,棕色的前刺短发被刚刚的男人弄得有点乱,对姜桡呲着牙,但又因为脸上有伤口,痛得他收回了笑容,接着说道:“还好你没受伤。”
姜桡抬手摸了一下刚刚被男人打了一拳的嘴角,真的一点事没有。这又是她自带的什么特异功能吗……
穿越不说还开挂……
“没事,你快回家吧!”姜桡准备上楼。
少年一动不动的站着。
“你干嘛?”姜桡问道。
“我没地方可以去了。”
“为什么?”
“我父母今天因为意外突然去世了。我们家欠了别人不少钱,他们唯一给我留下来的房子也拿去抵债了。”
姜桡叹了口气,将一只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少年个子不算高,只有一米七五,但怎么说也比姜桡高上十厘米。
“看来你今天过得很辛苦啊。”
少年垂眸表示默认,但突然又看向姜桡的眼睛,“不过还好遇到了你。”
姜桡淡淡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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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维尔赶到这栋公寓楼的时候刚好看到姜桡和男孩一起上了楼。
那男孩看起来也有十七八岁了。
克维尔在外面等得夜都深了,也没见男孩从公寓楼里出来。
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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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给少年倒了杯牛奶,丢下一句“随便坐。”然后就去洗漱卸妆了。
少年拘束的握着那杯牛奶一动不动的坐着。
他无意间瞥见挂在沙发一边的白色蕾丝文胸,红着脸将头转向一边。
“你别那么拘谨!”洗漱完的姜桡身穿白色睡裙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盒走了过来,在少年的身旁坐下。
她凑近观察少年脸上的伤,他的嘴角破了,脸上几处淤青,于是姜桡轻声说道:“还好伤的不算重。”
她用沾了酒精的棉签轻轻帮少年消毒。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消毒的美丽女人,在卸妆之前还是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现在却是那样的温柔细心。
就像天使一样。
“你脸红什么?”姜桡淡淡问道。
“我哪有脸红啊!”少年大声嘴硬道,而他的脸却变得更红了。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布瑞特。你呢?”
“蓝莉多洛丝。”姜桡说完,笑了一下,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必须得先洗个澡了,等我洗完你再去洗吧!桌子上还有半块蛋糕,你饿的话可以吃。”
她实在讨厌舞厅里的烟酒味,所以她每次回来都会洗澡。
直到她洗完澡内心都依旧是平静的。
她拿起小刀片想要修一下眉毛,却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她左边的锁骨也奇怪的跟着刺痛了一下。
一颗眼泪从姜桡的脸上滑落。
她吸了一下鼻子,一动不动的在洗手台前站了两秒。
然后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止不住的往外冒。
姜桡蹲在地上大声哭泣。
她很久都没有这样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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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的布瑞特突然听到从浴室传来的哭声,被吓了一跳。
于是他赶快走到了浴室门口,浴室的门并没有关,姜桡蹲在地上哭的身体都在颤抖。
她一只手的手指被划出一条极其细小的伤口。
可她哭得却像是经历了极其委屈的事情。
布瑞特有些手足无措。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他蹲在地上,学着刚刚姜桡安慰他的样子,将手轻轻搭在姜桡的肩上。
“发生了什么吗?”
姜桡没有说话,依旧哭得很伤心。
于是布瑞特索性不问了,选择安安静静的在一旁陪姜桡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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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哭够了,洗了把脸,然后和布瑞特四目相对。
布瑞特的肚子突然叫了一下,他尴尬的搔了搔头发。
“你饿啦?我给你做饭吧!”因为哭的太厉害,姜桡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点鼻音。
“好啊。”布瑞特看着眼前整理好情绪的姜桡,觉得她又真实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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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拿出几片熏肉,放进热了油的锅里。
布瑞特站在一旁看着。
姜桡把熏肉正面反面煎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布瑞特。
“…怎么了?”布瑞特疑惑的问道。
“…下一步该干什么?”姜桡的脸上露出尴尬的微笑。
“……”原来她不会做饭。布瑞特接过姜桡手里的铲子,翻了一下快要被煎坏的那面熏肉,然后往上面加了各种佐料。
姜桡闻到了阵阵香气,不由得赞叹:“不错嘛!小鬼头。有两下子!”
“我不是小鬼头!我已经十七岁了。”
“十七岁还未成年呀!”
“……过不了多久我就十八岁了!”
“那你现在还是未成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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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煎肉,布瑞特去浴室洗澡。姜桡盯着桌子上那个空空的花瓶,叹了口气。
花也丢了…
她进了卧室,瞥见自己刚才摘下来的黑色水晶项链。
心脏像是被揪住了一样。
“可你戴着我送给你的项链。”克维尔的声音在姜桡的耳边回荡。
她难过的撇了一下嘴角。
接二连三的想起了许多让她难过的事。
她烦恼的揉了揉头发,然后走出卧室拿起放在客厅装蓝莓的碟子里的一颗蓝莓放进嘴里,然后干脆将整个小碟子都准备拿进卧室。
“你在吃蓝莓。”布瑞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盯着姜桡手里的碟子。
“怎么?你也要吃?你还是小孩……”
“这东西吃了会上瘾的。”
姜桡疲惫的喘了口气,“我这里只有一个卧室,就委屈你睡沙发了。我得睡了,明天还要去舞厅排练。晚安,布瑞特。”
她无视了布瑞特的话,端着碟子走进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龙谷的蓝莓不是普通的蓝莓,吃了可以让人短暂的精神放松,有助眠的功效。
姜桡当然也知道蓝莓吃多的副作用,会产生依赖,睡觉的时候还会感到浑身发冷。
最夸张的是有流浪汉长年大量食用蓝莓,晚上的时候把自己活活冻死了。
姜桡虽然对蓝莓有依赖但不至于到癫狂的程度。
对她来说,比起肉身的冷,精神上的煎熬更让她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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