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茶酒】4黄昏树下跳舞的少女

同乐园的前方是热热闹闹的大戏，戏台上是宛转悠扬的唱腔，行云流水的动作，神韵流转的眼眸。

戏台下是一张张看的专注而入神的面孔，随着台上人的喜怒哀乐而变换着脸上的神情，待到精彩时还会抚掌连声叫好。

王导点点头，说道：“您也是谦虚了，瞧瞧这戏园子里都是人，您这儿也是京都有名的戏曲大园了。”

叶大家看着这满座的戏迷倒也不虚伪的再推辞，只是如今戏迷和关心戏曲表演的人们都年纪颇大，现在倒是还热闹，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呢？

自打祖国强大了，经济繁荣了，这娱乐方式越来越大，什么电影院，游乐园，电子游戏，新兴的娱乐方式是层出不穷。

可戏曲却渐渐地萧条了，以前圈子里的老家伙们都抱着自己的传承不放，生怕被别人学了绝学，可眼瞅着戏迷年龄越来越高，学戏的和看戏的却是日趋减少，也开始慌了。

再美再好的事物，倘使没有人欣赏，最后也只能是束之高阁，销声匿迹了，戏曲圈子的大佬们这才慢慢转变过心态来，想着推广戏曲，提高戏曲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力。

而陈思成这位新导演之前的电视剧《北京爱情故事》听说收视率不错，现在又满京城的找素材，若是能多一些京剧的元素或许能重新燃起年轻孩子们对京剧的兴趣。

也因此，叶大家才特意抽出功夫来陪这个年轻导演来同乐园里转转，而陈导显然则在听了一场戏后，询问是否能在戏园里随意逛逛。

叶大家自然不会拒绝，带着陈导转过拱门，已是接近傍晚，戏园子本就是传统建筑，夕阳西下，微弱的光线落到红色的墙，青色的瓦上，日落总是有些悲伤的，便生出一种悲凉的美感。

这个感觉，这个镜头若是拍下来倒是不错，陈导作为导演，下意识地拿起相机拍摄，脚步慢了一步。

而快他一步的叶大家倒也不催促，看到了那群小娃娃已然结束课程跑到院子里，围着孙女儿在起哄。

而陈导刚从那个颇具感觉的画面里回神，刚好小家伙们散开站到一边，所以他便瞧见个身形纤细的少女披着水袖，神情沉静，似乎酝酿着什么。

叶大家倒是想要上前说话，却忽的被陈导拉住了。

他的目光却是集中在黄昏的院中，那苍翠的树下，被一点微弱光线笼罩住的少女，创作者的直觉告诉他，有值得等待的画面会出现。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少女轻启红唇，是从未听过的曲调，不是世面上的流行音乐，也不是单纯的戏曲，硬是要说，倒像是一次全新的尝试与融合。

鹿笙却是全然不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只见她出袖若流云，收袖似灵蛇，随着歌曲的高潮而翻飞跳跃。

天色越发暗了，视线已然不那么的明亮，渐晚的夜色中，少女的歌声却越发的清晰，带着一众说不出的悲凉。

“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陈导心中默念了一遍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好啊，这一局，这首歌虽是从未听过，单凭此句便知是好词了。

曲至高昂之处，是以戏腔承接，虽不明这曲子背后究竟是个什么故事便觉着悲壮至极，尤其陈导和叶大家都是从事艺术工作的，已然被感染。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而那身形纤细的少女随之投袖一跃如惊鸿掠影，旋即回转又似流水落花无痕，然神韵悲壮中带着哀伤。

及至最后，白袖绕颈，她缓缓卧地，闭目前咏叹般地唱出：“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道无情，道有情，费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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