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或许本身就是一种痛苦的事情。
有的人看开了,想要逃离。
有的人看不开,便苟且偷生。
宋言软偷了亲戚家的车。
车钥匙就在茶几上放着,或许没有人想到她会半夜出去,一个个都睡得特别踏实。
宋言软是学过车的,可是家里人一直不放心她的安全,她便也从未自己开过车。
亲戚的车,就停在楼下,最显眼的位置。
她强忍住心里的酸涩,依着记忆摸索了片刻,便启动开了出去。
这一晚,她想通了许多。
活着或许是每个人都期盼的事情,但却不是她的。
她要的亲人不在这里,要的爱人也不在这里,那扇门没有了,那她便去寻别的途径。
像那日一般的车祸,便是她的途径。
深夜的马路上,只能零星的见到几辆车经过,宋言软用力踩着油门,试图将车速提到最快,毫不犹豫的朝着一盏路灯撞了过去。
光,是刺眼的光,仿佛是那盏路灯,又仿佛不是。
她轻飘飘的走着,低头却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究竟在哪。
飘过茫茫的白雾,飘过如墨的黑暗,终于停在了那座她魂牵梦萦的赌坊门前。
黄泉赌坊,如她初见时一般,惨白诡异的白灯笼和那如血的大字交相辉映。
穿过大门进入,依着记忆一直向下,楼梯的尽头,应该便是那热闹非常的赌坊大厅。
可是,赌坊里早已空空荡荡,破败的桌椅碎了一地,仿佛刚刚又经历过一场暴乱。
守门的云娘早已不知去向,唯剩下角落里那个神情枯败的男人,不死不活的倚着墙瘫坐着。
分别了些许的时日,郑号锡变得太过沧桑,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里,再也望不见光,红唇边也再见不到惯常的讥诮,他好似什么都没变,又好似老了许多。
宋言软上前,心疼的想要唤一声“夫君”,她却忘了自己已然没有了实体,自认为是手伸了出去,却什么都没能碰到。
郑号锡看不到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半垂的眸子写满了绝望,几只红色的虫子从他的手臂上一路啃噬,有一部分的魂已然接近于无。
可是,他没有制止。
或许说,这本就是他刻意为之。
宋言软哭得撕心裂肺,拼了命的想要替他去将魂虫摘除,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徒劳无功,郑号锡他早已没了生的信念,从她不声不响的离开时起,他也成了那个被人抛弃的布娃娃……
那一天,本该风和日丽,天也不是太冷。
却莫名飘起了大雪。
他开着车,载着婉儿刚从一本漫画书的签售会上回来,只因为今天可以同步买到漫画人物金硕珍的周边手办,他便被一早从被窝里拽起,开了上百里的路载着她去了现场。
婉儿如期买到了手办,一路上乐的不可开支,他却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小女孩的心思,带了几分的讥嘲挑了挑唇:
郑号锡。:一个假人有什么可喜欢的?你哥我这么好看,也没见你痴迷。
婉儿并不想搭理于他,只说了一句“你懂什么”,便自顾自去拨弄手办。
窗户没关,车祸时候,婉儿整个人撞在了挡风玻璃上面,又因为车辆的打滑而挣断安全带摔出了车外,那里,一辆沙土车也恰恰侧翻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都埋在了底下。
金硕珍的手办早在撞车时候,就已经掉在了车厢里面,郑号锡的血液蔓延过去,渗透进了它活动的关节之中,仿佛与它融为了一体。
这场车祸,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他被抬上担架车的时候,整个人只觉五脏六腑都痛的炸裂,他近乎于绝望的望着他所能望及的地方,祈求着谁能救救他,让他不再痛苦……擦身而过时,那个女孩目光中同样的惊慌无助……
可是她,看到他时,努力的扯了扯嘴角。
似乎想要勉强朝他笑笑,又似乎想说“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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