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已无转圜余地。
天色阴冷,这临海之地被雨雾埋葬来。厚重的湿气冰冷地浸入骨髓。
蓝忘机起身,行礼告辞。
蓝湛(字忘机):那么,今日之后,玉、蓝二族,约盟尽废。
无论为姑苏蓝氏的威严,还是蓝忘机自己的自尊,都不允许他再放低一寸背脊。
失却情义这层牢笼,再褪去礼教这份名义,一丝隐约的心动,还不足以让姑苏蓝氏清傲而冷峻的含光君丢弃“傲慢”。
玉衍举杯,向玉岫微微颔首。
玉衍(字泽之):都说姑苏蓝氏君子无瑕、雅正端方,但论说傲慢,谁又能与之相及?
玉岫起先并不说话,随后笑着应道。
玉岫:是。
玉岫:可既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丢弃了什么,便也与他无关了。
她话到后面,笑里竟然带了些悲怆。
玉珩:一边是叔父的一条命,一边是尊敬的胞兄,本已是残忍。何必再掺杂无望的单恋?
默然稍息,玉珩垂眸。
玉珩:也不知是什么冤孽,他们姑苏蓝氏,总是爱上不应该爱的人呢。
爱恨纠缠、痛不欲生。
很少有人知道,东海玉家和姑苏蓝氏已经交际了多少个生世。
对彼此而言,都是一场可怖的噩梦啊。
终结的那一天,他还能看到吗?
……
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当事人乐见其成。
蓝忘机挽回不能,姑苏蓝氏彻底与东海玉氏绝婚的消息一传出,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的使者就到了东海。而云深不知处,也有无数人翘首以盼。
赢了太久,高高在上太久,人心就容易被养得贪婪,恐惧失败,畏惧被践踏,即使是姑苏蓝氏这样淡泊的存在也不例外——没有人想做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的来日。
蓝忘机穿过数进院门,便见蓝氏及其附庸家族的弟子分道林立。
蓝湘为他推开门,里边无数人默然对坐,首座之上一道青蓝色的身影,正与右下第一个位置上的人对弈。
蓝湛(字忘机):兄长、承华君。
那人抬起脸来,露出一张与蓝忘机颇为相似的面容。
他见到弟弟,却也不欢喜,只点头。
蓝涣(字曦臣):坐。
与蓝曦臣对弈的那人倒很是打抱不平。
慕容筠(字承华):东海路遥,忘机行路辛苦,曦臣你未免不近人情了。
蓝忘机出身、地位俱是显贵,便是蓝启仁如今,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以尊长自居。何况,除了蓝曦臣兄弟,满座皆是蓝氏的长老、家臣和附庸子弟。
但慕容筠是不同的。
中原世家,南燕慕容势力仅在五大家族之下,早就可不以家臣自居,慕容一族却从来对蓝氏姿态恭谨。越这样,慕容一族在姑苏集团中越是举足轻重,慕容筠自小能和蓝曦臣兄弟相称,能当得蓝忘机一声世兄。
这样的场合,也只有他能开口,替蓝曦臣给蓝忘机台阶下。
所有人都不满于蓝忘机没留住和玉家的盟约,蓝曦臣会照顾一下众人心情,但也不会让自己的胞弟——姑苏蓝氏的二号人物真的失却颜面。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依附姑苏蓝氏而生。
虚伪的宽容,没有心情的时候,蓝曦臣不想给。
蓝湛(字忘机):世兄说笑。
蓝忘机颔首,坐到慕容筠对面。话事人到齐,这场议事,才终于能开始。
蓝曦臣放下手里的棋子,
他这几年喜怒无常的名声越发大,姑苏蓝氏一边的家族看他,都不由战战兢兢。
蓝涣(字曦臣):接下来的日子,会有些不大好过。
蓝涣(字曦臣):如果有人想改换门庭,我姑苏蓝氏,绝不阻挠。
他琥珀色的眸尽是冷酷疯狂,神态似笑非笑,叫人捉摸不透。
蓝涣(字曦臣):出了这个门,背叛者,姑苏蓝氏不会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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