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江澄一向浅眠。事务繁重是一方面,夜半惊醒的次数多了,愈发不愿入梦。
他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安心过了。
许久,秦愫缓缓睁开眼,幽邃的目光倾注在江澄的侧脸上。
褪去白日里的那种冷厉阴沉,他的睡颜格外温驯柔和,眉头不再时刻紧皱着,嘴角甚至有隐微笑意 。
秦愫小心挪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坐起,给他掖了掖被角,倚在床头,看着他猝然蹙起的眉,神色莫名。
江澄待她很温柔,不仅是在情事上,他对着她总是会竭力收起那种恍若本能的阴冷。
其实他们才是最合适的人,冰冷的心才可以不怕融化,彼此取暖。
可是有些人的血里有风 ,注定漂泊。而她若就此止步,一切都会反噬到江澄身上。
她轻轻伏到他的怀里,细嗅莲香,笑意甜蜜。
寅时,江澄悠悠转醒,欢住秦愫腰的手微微收紧,甫一开眼,嘴角微扬的笑意便淡了几分。
秦愫几乎蜷缩成一团,眉头紧锁,一看便是睡得极不安稳,她眼角的泪痕甚至还未干透。
江澄小心伸出手,刚一碰到秦愫,她便轻颤一下。被褥滑落,露出脖颈上斑驳艳色。
江澄的手一顿,霎时就僵在那里。
懊悔、自责、心疼…心上的滋味太复杂,连江澄自己都难以言明。
是他太过急切,被得偿所愿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未尝在意她笑语盈盈之下深埋的情绪。
一个月。恐怕蓝曦臣甚至没有进行伪善的试探,一回到姑苏,甚至是得到她的那刻就…强逼了她。
那些被泪水浸透的日夜,恐怕早已让她对男女之事生了恐惧。
于她而言,他突兀而不合时宜的表白还不足以让她卸下所有的踌躇与不安,只会让她更加忧惧。
阿愫,在你眼里 ,我是不是一个趁人之危、挟恩求报的小人。可我 ,舍不得。
江澄俯身,吻了吻秦愫的发,一触即分,轻盈得没有一点重量。
无妨,这余生漫漫,只你与我。
……
卯时一刻,秦愫在梳妆台前坐下,刚捡起一颗螺子黛,江澄恰练了剑回来。
将三毒摆上剑架,江澄就伸手抢下了秦愫手里画到一半的螺子黛,惹得她佯装嗔怒地挖了他一眼。
秦愫:晚吟
江澄(字晚吟):夫人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他耍赖地将螺子黛举过头顶,笑得几分狡黠,恍若是个洒脱不羁的少年郎。
秦愫:阿、澄
秦愫一字一顿,笑容甜的仿佛沁了糖。
秦愫:夫君满意否?
江澄(字晚吟):咳咳…还行吧。
面颊微红,江澄掩饰似地挪开了视线,故作平静。
江澄(字晚吟):以后我的字私底下唤就好。
秦愫哪里不知道江澄纠结的重点是什么,但也知道他不禁逗,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秦愫:好~我的江大宗主。我这眉毛可才画了一半。
江澄(字晚吟):我…我帮你画吧。
江澄轻轻将手搭在秦愫的肩上,凝视着铜镜里女子精致的眉眼,声音几分忐忑。
一个男人肯为妻子画眉,就是愿意放下大丈夫的架子,发自内心地关心疼爱妻子。
秦愫愣了愣 ,将手敷在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上 ,笑着出声。
秦愫:那便…劳烦夫君了。
江澄轻伏下身,手上动作轻柔,画得很细,眼睛里是细碎但灼人的光亮。
欲借柳叶画妆容,
又恐伊人喜新月。
弯弯淡扫莞尔寻,
精雕细琢心难却。
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江澄画着画着就起了歪心思,正要把人揽进怀里,程咬金就半路杀了出来。
金凌(字如兰):舅舅!舅妈!
碧歌:小公子!你不能进啊!
秦愫急忙把不正经的江宗主推正,看着他阴沉的脸掩袖而笑。
江澄(字晚吟):臭小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作者君:得不到的永远最好 , 越难得到越珍惜。而且这里的舅舅不复少年的单纯,愫妹要是轻而易举卸下心防,反而惹他怀疑。
作者君:舅舅对愫妹的感情里有三个重要因素,一.因师姐他们死去而来的执着(一定要守住愫妹),二.愫妹性格上的调整(按着舅舅的理想型再加一点刚毅坚强),三.舅舅表面上占据主导了。抛去这些,感情只能说不浅,但不到为愫妹和金家势不两立的地步。
作者君:舅舅是故意逗愫妹开心,故意阳光,想温水煮青蛙,😂但他才是被煮的。
金凌(字如兰):我的腿!没事,有小婶婶…不 舅妈在。
金光瑶:金凌,你太伤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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