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难书

秦愫原以为，以蓝曦臣的个性虽不忍责备她，但终究会有一二怨怼之情的。

他的反应并不在她的预期之内。

蓝曦臣看着她的神情说不出地古怪，像是有点惊喜、有点气恼，但又有像是被某种难以名状的悲恸裹挟着。

陈杂的五味来回交织着闪现在他的脸上，最后他也只是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掌心里，什么都没说。

一时之间，秦愫只能听到蓝曦臣深深的呼吸声。等他再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蓝涣（字曦臣）：没事的，阿愫。

他压下所有声音里的颤抖，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煦温雅，轻轻把手搭在秦愫的肩上。

蓝涣（字曦臣）：没事的，现在还来得及。

蓝涣（字曦臣）：我去和叔父说清楚，所有的责难惩罚我都会承担。

蓝涣（字曦臣）：蓝家有忘机，有叔父们，只要我不是宗主，一切就没那么难了。

秦愫：可…蓝曦臣，你是姑苏蓝氏的宗主啊！

秦愫感受到压在肩上的力气陡然卸去，微微勾唇，就赤脚下了塌。

她缓步走到窗前，目光落在遥遥的某处，声音里是无尽的疲惫沧桑。

秦愫：蓝湛可以“肆意妄为”，你不可以。

蓝曦臣猛地抬起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澈而有神，依旧明亮的像是凌空的月亮。

秦愫：蓝湛身上可以有微瑕，你不可以。

秦愫：蓝湛可以从心而为，你不可以。

秦愫：所以，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又害怕有一日你知道了会闹出什么风波。

秦愫：你既然是最纯粹的月亮，就应该永远纯粹地在天上发着光。

秦愫：过去的就都过去吧。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你就安心做阿湛心无二意的好大哥吧。

秦愫：你若是觉得我委屈了他，等我给孩子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去处，我就自请下堂。

秦愫一直是平静的，说什么都云淡风轻，独独最后两句话里有化不开的酸涩，不甚浓重，却决计瞒不过心思细腻的蓝曦臣。

这句似是触动了蓝曦臣心底一根时时紧绷的弦，让他约束起自己在逾矩边缘徘徊的危险行径和疯狂念头。

忘机……

他或许可以在卸任宗主的同时保证蓝家不受影响 ，却必定会成为弟弟心里最深的那根刺。

那样的他…就太自私了。

他舍得吗？

秦愫：蓝曦臣，你太爱你这个胞弟了， 就连那些可能的风雨你都不愿意让他受，我怎么可能指望你。不过是怕你日后猝闻真相，一时冲动。

蓝曦臣默然片刻，微抬了抬嘴角。

蓝涣（字曦臣）：大概…是我对你的在意太过浅薄了吧。

秦愫转过身，发现他用比以往深沉许多的眸色细细打量着她。

蓝涣（字曦臣）：阿愫，你和忘机一定要好好的。

他顿了顿，又道。

蓝涣（字曦臣）：若有一日，他待你不好 ，我……

他想想觉得自己多此一言，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秦愫：若忘机待我不好，我自然是要找兄长告状的。

秦愫虽强颜欢笑，这话却说得寥落，蓝曦臣听着，心底也随着涌上一点清苦，温声诺道。

蓝涣（字曦臣）：我定不会偏袒他。

那一刻，蓝曦臣不无自嘲地想，他们的结局或许早已注定。

作者君：蓝曦臣可能因为愫妹动摇，但是目前为止蓝二还是最能左右他的。哪怕他潜意识不想因蓝二瞻前顾后，愫妹一提，他就不得不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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